此后在她睡梦里为她上药,药粉落在伤口,苏郁下意识瑟缩的动作,还有疼到脖颈渗出的汗无一不让他后悔。
不论最后是他和裴厉中的哪一个,都不该让她来承受这些。
骗感情的是他裴溯,强迫她的是裴厉。
这样一想,他们裴家,可真是擅长出人渣呢。
两人聊到最后,查理斯实在没想到,首先提出送客的竟然是裴溯。
查理斯都要气笑了:“这是我家。”
“嗯,”裴溯对他的不上道不耐,“查理斯少爷,已经午饭时间了,我该去陪我太太。”
查理斯皮笑肉不笑地起身,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季泽道:“季特助,我想你有义务提醒你的老板,把自己太太囚禁在地下室可不是长久之计。”
裴溯没在意他的阴阳怪气,却在查理斯即将走出门时低声讲了句:“如果我出现意外,确保她的安全。”
查理斯站在门口,侧头颔首,是无声的承诺。
巧合似的,他看见了地上的光影,他站在日光里,影子却绰绰地隐匿在黑暗中。
查理斯如释重负地弯起嘴角,慢悠悠地,走进日光里——影子也是。
他前半生就像那影子,在晦涩不明的阴影里挣扎着生存,老布朗的左膀右臂,布朗家族暗处的继承人,他好像拥有别人费尽心思也要争抢的一切。
他拿着偌大布朗家族作饵,勾得虎视眈眈的黑手党,勾得老布朗生前死敌,勾得想分一杯羹的毒枭,勾得想借此立功的警察,生生把盘根错节根基颇深的布朗家族撕扯得四分五裂。
他那位掌权了大半生的父亲,死时也并不十分痛苦,据说是在混战里,被他亲手养大的狼崽子咬破了喉咙。
教养这类畜牲,他那位父亲讲,“喂它肉是养野性,割它肉是养忠心,缺一不可”。
老布朗很自然地把教养野兽的方式沿用到了威尔逊身上,他的确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这和他“教养”查理斯并不矛盾。
日光很好,昨夜下过雨后的湿润和泥土清香混杂着,在空气里氤氲。
只是可惜了,我的父亲。
您教养的我,咬断了布朗家族的脖子,您教养的兽犬,也不负我望地,咬断了您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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