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不露痕迹地掠过江遇乐的脸,意有所指地回答道:“你急什么,是小孩儿都有。”
方羲被她调侃得有些面热,借口说“我都工作了,怎么还好意思拿红包”躲开了她若有若无的打量,急匆匆地催促江遇乐换衣服,又把站在门旁笑吟吟的林懿也推了出去。
“林女士,你还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好好好我走,现在是男孩子的场合了是吧?”
方羲合住门转身时,江遇乐已经解开了睡衣扣子,隔着小方桌伸手够落地衣架上一件大白兔刺绣的毛衣。
半个身子悬空,摇摇晃晃的,方羲疑心他下一秒就要摔到地上,径直过去,帮他把毛衣连同浅色棉质长裤扯下来一起给他。
“下地走几步会懒死你吗?”方羲问。
“过年不可以说‘死’。”江遇乐笑眯眯地接过。
他半低下头,勾过腕上的黑皮筋,乌发在脑后潦草地绑成一束。毛衣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白的脸颊也染上一层薄红。
江遇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自己换好了衣服,就故意去捣方羲的乱,伸手拽他大衣的系带,把方羲拽地回头看他有事没事,才没话找话般开口:“你跟你妈妈的关系很好。”
“嗯。”方羲点头说,“因为她性格好,我外婆一直说她没大没小,其实就是不端长辈的架子而已。”
听着他的话,江遇乐想起来师父也总说娘亲任性起来像个孩子,长不大似的。作为一宗之主,娘亲这样也算没大没小,不端长辈的架子吧……那为什么他依然会觉得她离自己很遥远呢?
林懿说这顿年夜饭会有很多人果然不是客套话,江遇乐的记忆力不说过目不忘,也是远超常人,一眼扫下来,居然认不齐人。
起初方羲还会在他耳边嘀咕那是小爷爷,我爸的叔叔,他重度脸盲只能认出他们自己家的小孩儿,小财迷一会儿你跟他拜个年就能骗到大红包了;这边这个是我堂哥,他儿子今年满六岁了,人嫌狗憎离他家远点;对面背小猫斜挎包的是我小表妹,她包里肯定塞满了我们团的照片要我给她签名,咦她好像在盯着你,那你也跑不掉了……
到后面他咕咚咚灌下一杯米茶,就懒得再开口了。
江遇乐问他:“下一个是谁?你不认识了?”
“不是。”方羲又倒了杯茶,顺便把江遇乐的杯子也添满了,“说累了,反正一年也就见这么一回,你跟着我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林懿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作为外人的江遇乐在这分外热闹的一家子里并没有受到太显眼的关注,只有好奇的目光偶尔投射过来,流连几秒就礼貌地收回了。
就连闹腾爱追星的小表妹也表现得格外文静,跑过来克制地祝江遇乐出道顺利,顺带帮自己签几张名好不好。江遇乐点头说好,她简直喜形于色,压抑着尖叫说:“江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会火的,什么时候有个人周边出来呀,你知道我为了把旁边的白放p干净有多努力吗!”
江遇乐:“……”
方羲在旁边很不友好地笑出了声,然后继续完成小表妹赋予他的写断手的签名事业。
好在很快就上菜了,小表妹只能依依不舍地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干饭。
林理的感情状况有没有新进展依然是这种场合里老生常谈的问题。
江遇乐碰了碰方羲的手臂,问他:“我写的对联呢?你不送给他吗?”
方羲眼神闪烁,虚伪地啊了一声,说:“我忘了,改天再给他吧。你别害羞多吃点菜,要不要尝尝这道——”
目光落在新上的一盅海参清汤上,他一个急刹,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江遇乐眨了眨眼睛,见他一脸嫌憎,漂亮的眼睛仿佛在说“什么丑东西也敢端到我面前来”,也不顾对联不对联的事了,扭头就去审问林理:“你点的?”
林理不明所以,顺着方羲的目光看到了那盅汤,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大了还怕虫子?”
方羲嘴硬说:“谁怕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