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了两步,见眼前出现了岔路,他略略辨明谢小风气息的方向,选了其中一条路,岂知越往前走,岔路越多,石壁上偶有水滴“嘀嗒嘀嗒”落下,溅起水声,四面八方的在空旷的洞中扩开,每一条岔路都有回音,听了让人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在沈忆寒一直牢牢锁定着谢小风气息的方向,遇见岔路,也只是稍微闭目凝神感知一会,既能选定其中一条跟上去,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谢小风的气息竟忽然消失了!
沈忆寒虽也时常在外云游,但他的云游却是真正的游山玩水,与云燃那样每出去一次,都不是为了诛这个妖、便是为了除那个魔的目的明确完全不同,对危险的感知,自然也不会那么敏锐。
他直到谢小风的气息完全消失,心中才觉出不对来,立刻握紧了手中还是紫金软剑模样的鸾鸳。
果然未进数步,便见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处密室,密室中有椅几、桌案床榻,居然布置的十分周全,像是有人居住在此的样子。
谢小风站在书架前,正抽了一本细细翻看着。
沈忆寒见他如此镇定,心知不好,当下也不打算跟他废话了,然而才一抬手,立刻发现自己全身灵力居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半点流转不得,顿时大惊。
身后传来吱嘎一声,却是密室的石门也在他身后合上了。
谢小风终于抬起头来,转目笑吟吟看着他道:“沈宗主,这下咱们可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沈忆寒面不改色,一边尝试驱使真元突破那桎梏住他全身灵力的无形力量,一边道:“什么沈宗主?我是青霄峰楚掌门座下弟子,看你鬼鬼祟祟,才跟了你一路前来,不知你在说什么,你是何人?这里又究竟是什么地方?”
谢小风哈哈笑了两声,道:“沈宗主,不必装了,这些日子你屡屡坏我好事,与我作对,还大费周折分出一抹灵识来监视我,如此盛情相待,谢某若还感觉不到,岂非蠢钝如猪了?”
说到“蠢钝如猪”四字时,眼里终于露出一抹戾气来。
沈忆寒几番催动真元,丹田紫府中的灵气都是动弹不得,暗自心惊,想道:“的确是太过轻敌了,小看了他,他眼下是练气期修为不假,却不知怎的,知道这古怪密室所在,装相引我前来,眼下中了他的套了,若不想个法子脱身,怕要殒命此处。”
好在谢小风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杀了他的样子,走近了几步眯着眼道:“本座倒很好奇,尔不过区区一元婴小辈而已,连你那好友都没察觉出本座身份有异,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从大比那日,你就在暗中窥看本座了吧?”
沈忆寒想要去动传讯玉符,然而此刻他半分调动灵力不得,竟然连乾坤袋也打不开,心中暗自叫苦,只能和谢小风胡扯八扯,好多拖延些时间。
“什么本座不本座的?你究竟是何人?”
谢小风冷哼一声:“本座的名头,你自然是不配知道。”
沈忆寒却道:“可惜我已经知道了。”
谢小风挑眉:“哦,那你说说看。”
沈忆寒心中渐渐有了个主意。
乐修靠的是以灵御曲,谢小风就算有些鬼伎俩花把式、如今不过也只是练气期,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自忖封住了他的灵力,便封住了他大半的本事,若他是个剑修,谢小风便不敢如此——
可他的鸾鸳,不仅是笛,也同样是剑。
沈忆寒心下主意已定,微笑道:“我说了,怕你恼恨被我揭穿真面目,除非你保证,我说了你也不杀我,那我便说。”
谢小风嗤笑道:“我就是要杀你,你又能如何?”
沈忆寒道:“那我便不说了,你要杀就杀好了,悉听尊便。”
谢小风微眯起眼,沈忆寒感觉到他的杀意,立刻又道:“只不过你的身份,若被旁人知道……你如今不过练气期修为,离了这间密室,想要自保,怕也没那么容易,到时候又要在修界过上四处逃窜、人人喊打的日子了。”
谢小风道:“杀了你,自然不会有人知道。”
“那可未必,你怎么觉得我不会把此事告诉旁人呢?我若死了,说不准有人找你寻仇,将你的身份公诸天下。”
谢小风冷笑道:“来便来好了,当本座很怕那些虾兵蟹将么?休再东拉西扯,本座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否则……”
沈忆寒道:“好吧,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谢小风忍无可忍:“快说!”
沈忆寒:“你是……”
他顿了顿:“一只蜘蛛精!”
谢小风:“……”
谢小风愕然无语了片刻,他方才听沈忆寒所言,还以为此人真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万没想到沈忆寒会给出这么个答案。
就在他错愕的这一瞬间,鸾鸳其下,鸳剑出鞘——
剑从紫玉笛身而出,发出一声金玉相击的清鸣,沈忆寒动作利落如流水,引鸳剑直向谢小风面门刺去。
旁人都只以为妙音宗沈宗主是个风流秀雅的乐修,沈忆寒一生顺风顺水,遇到危急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以并无几人知道,鸾鸳温莹剔透的笛身下,藏了把锋芒锐利的剑,他实是个笛剑双修的,剑道修为虽不示人,却并非没有,何况还有云燃这么个“天下第一剑”的好友。
谢小风反应虽快,侧身躲过,又一拍乾坤袋,也取出一柄灵剑,和沈忆寒交起手来,但是事发毕竟突然,他迎击的多少有些狼狈匆忙。
沈忆寒却是蓄势而发,剑下招招直奔谢小风命门,使的全是杀招,他虽不能动用灵力,竟也很快占了上风。
谢小风只觉密雨似的剑风将他围拢,他万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无一是处、玩世不恭的乐修,竟能有如此凌厉的剑意,居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沈忆寒终于寻到了谢小风一个破绽,正要一击毙命时,忽然听得耳畔“嗖”的一声,一个小小的什么物什飞到了他颈侧的皮肤上,不待他反应,便“噗”地钻进了皮肉。
沈忆寒心中大惊,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那小虫子钻进他的皮肉,他全身上下顷刻间便觉酸软无力,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单膝跌跪在地,鸳剑也再握不稳,“当啷”一声脱手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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