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祝煊下值回来,廊下亮着烛火,外室却是不见人。
他解了身上的大氅,抬步进了内室,床上的锦被凌乱,鼓着一个大包。
“怎么这会儿就歇下了,身子不适?”祝煊问着,上前去瞧她。
不等他伸手把人从被子里解出来,一颗脑袋就冒了出来,绸缎似的长发此时乱糟糟的,那张明媚的脸也委屈巴巴的,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祝煊在床沿坐下,伸手就要把人揽进怀里。
裹着被子的人却是缩成了一颗蹴鞠,“我难受……”
这话倒不是作假,她午后回来还吐了,那么贵的饭!
顿时整个人更不好了。
“哪儿难受,可请大夫来瞧过了?”
“没瞧,就是吃了凉了的饭菜,肠胃不适罢了,一会儿喝碗热汤就好了。”沈兰溪有气无力的道。
她在沈家不曾受过苛待,肠胃养得娇了些,稍吃些凉的便会难受。
“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稳妥些。”祝煊说着便要往外走,让人去请大夫来。
沈兰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祝煊回头瞧她。
沈兰溪眼睛眯了一瞬,歪着脑袋打量他的神色,对视半晌,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有身孕了?”
二人也就成亲时有过一次,之后他都是歇在书房里,直到前几日才搬回来,夜里也是分了被子睡的。
祝煊明显神色一愣,忽的轻笑一声,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上,无奈又好笑道:“成亲不过二十三日,你如何有孕?”
诶?
沈兰溪傻了,愣愣的看着他俯身靠近。
“更何况,我都没给你。”
两人靠得极近,他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耳畔,激得那片肌肤浮出了细小的颗粒,低沉的嗓音卷着些暧昧往她耳朵里钻,砸得人心跳加速。
沈兰溪唰的红了脸,连带着耳根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漂亮的绯色。
他那话说得含糊,但她却瞬间懂了其中意思。
是了。
那夜他没有……
祝煊瞧着她脸上的云霞,忽的心情舒畅,想起了她一身红衣坐在床上催促他快些安置的新婚夜,顿时一股燥意窜了上来。
“我去让阿年请大夫来。”他说罢要提步。
沈兰溪匆忙间扯住了他腰间的荷包,“真的不用——”
话没说话,她手指捏了一下,硬硬的。
脑子比手更快的知道了那是什么,一股火瞬间烧了起来。
“祝!煊!你还说你没带银子!”沈兰溪立马从被子里窜出来控诉道。
祝煊被她喊得眉心一跳,迅速反应了过来,果断掏出荷包里的小金条投诚,“这是我方才从书房拿来要给你的。”
小祖宗啊……
沈兰溪半信半疑,“真的?”
嘴上这般问,手已经接过了那两个金条掂了掂。
实心儿的,比她晌午花的银子多了两倍不止。
祝煊‘嗯’了声,双手护在她身侧,担心她一个站不稳摔下来。
“哎呀~郎君真好~”沈兰溪笑得娇滴滴的,麻利的把那金灿灿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祝煊:“……”
作者有话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论语》
第17章
大夫终究是没请,沈兰溪吃了两碗饭,还小意柔情的给他盛了碗汤,哪里瞧得出半分不舒服的模样。
大抵难受是真的,心疼她午时花出去的银钱。
祝煊垂眸哂笑,受了她的好意,把那碗汤喝了个干净。
夜里,两人躺下。
沈兰溪脑袋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忽的身上一沉,有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她耳后,瞬间赶走了她的瞌睡虫。
“祝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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