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发现,他眉心有一颗痣,隐在黝黑的肤色中,不易察觉
阿瑶跪下行礼道:“泷冶司使。”
风禾正犹豫跪不跪,一名温文尔雅的少女也走了进来,并不宽敞的屋子一时容纳这么多人,说不出的怪异
阿文痴痴望着那少女的身形,见她戴着精美护甲的手挑起银环少年的下巴,盎然道:“如此身手,如此容貌,当得好好栽培。树园正缺一名挑肥的园丁,泷冶,你怎么看?”
泷冶颔首:“甚好。”
蓝若微笑不语,风禾心中升起一阵怪异,忍住不适垂头道:“得司使青眼,风禾定当尽心竭力,报效圣教。”
“很好。收拾东西,你是长生殿的人了。”蓝若放开他,像是才察觉那一直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向阿文亲切道:“你是?”
“范阿文见过蓝若司使!”阿文激动得满脸通红,痴痴的目光不曾移开半分
“哦。”少女雪白的柔荑将将抚上他的发顶,锋利的护甲猛然刺破男人脸庞,鲜血迸出,两只小飞虫钻入范阿文耳中,疼得他满地打滚。蓝若冷冷道:“肖想错了人,该死的贱东西。”
“蓝若。”泷冶低低道
“罢了。”蓝若笑吟吟道:“就只收一双眼睛吧,也省得浪费了我的蛊。”言毕,两只小虫飞回她掌心,范阿文痛喝一声,眼角淌下血水
“我不是这个意思。”泷冶温和道:“这种东西,叫此寨主事之人逐他出去,往河边支一个摊子,日日渡人赎罪便是,何须劳你出手。 ”
“是极,我倒忘了,白沙河的老翁老了,该找个人替他了。”蓝若以袖掩唇,点头,“还是你周到。”
风禾刚见了她的雷霆手段,正暗自心惊,阿瑶已咣咣在地上磕头道:“大人,我夫已失双目,如何能经河岸风吹日晒,求大人怜我失夫,重新开恩!”
“你要忤逆我?”蓝若讶异。这小女孩最是虔诚,对圣教使们的话奉若圭臬。此刻勇气惊人,倒是被错付的一腔深情
泷冶笑道:“又有何难,由我替你换个丈夫就是。明日你出嫁白沙寨寨主幺儿,他替换白沙河摆渡人,你们此刻起即为陌路,姻缘作废。”
“怪不道古语云:士别叁日,当刮目相看。泷冶,你如今周到极了。”蓝若招手收回蓄势待发的小虫,笑语生花:“新娘子,看你好事临门的缘故,我谅你一次大不敬。这门婚事已定,不许辜负了泷冶司使的好意。”
她的护甲在屋内也有一种锋利的冷光,阿瑶一呆,呐呐说不出话来,垂头伏在地上
蓝若与泷冶相继离开。风禾机缘巧合达成了潜入圣教算盘,本应说些什么安慰阿瑶,看着地上痛晕过去的阿文,与一夕间改变命运的阿瑶,她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阿瑶会接受圣教的安排,开始新生活。而她会潜入圣教,找到圣王蛊,回到简言等候的江南。她们的缘分,在这短短几日中,临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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