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脸上出现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谁?”
朱慧看女皇反应便知她想歪了,道:“楼状元。”她见女皇果然是意外的反应,解释道,“楼状元昨日便来了翰林院。”
女皇轻轻颔首。
“楼翰林接手了修撰年历一事,主事工部。”
女皇眼中亮了起来,很是兴味盎然。
“工部的年历历来难做,这楼翰林倒是游刃有余,昨日她还一眼瞧出了图纸里的错处,臣早上与孙主事核实过,果然是图纸绘制时出了差错。方才陛下说松河堤岸,臣就想,不知楼翰林会不会有办法。”
“什么样的错误?”
朱慧将楼灵溯写的纸条递给了女皇,又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工部的事宜,向来要日积月累,非一日之功,楼翰林她未曾做过,却有如此见地。”
女皇斜睨了朱慧一眼,这一眼让朱慧心底里有些发凉。她想起来,楼灵溯进入翰林院是女皇钦点的,而这松河大水,早已困扰了东景朝两百余年,若楼灵溯没解决……
女皇满意地看着朱慧住了嘴:“先解决松河灾民过冬问题。不过两月就要入冬了,解决了眼下再说吧。”
朱慧惴惴不安地从御书房走出来,她辅佐女皇十来年,揣测女皇心意颇有些心得,却不想今日在楼灵溯这小河里翻了船。
“连中三元。”她喃喃自语,女皇为了这个原因高看楼灵溯一眼不奇怪,两百多年唯二的奇才,揽进了翰林院,却不让她试试松河治水……
侍官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凑上前来:“朱大人,瞧着点脚下。”
楼灵溯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案上归档过的文书又是三尺多高,钱倩雯对于她的速度已经不再惊讶,只嘱托:“今日中秋,楼翰林还记得早点回去。”
楼灵溯想起临出门前岳定州的嘱托,当即放下了文书,护卫来报:“楼翰林,有个叫墨辞的,说是你家里来接你的。”
楼灵溯听见墨辞的名字,笑眯起了眼:“是我夫侍。”
屋里两人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眼神一时有些发直。墨辞由另一个护卫陪着一起进来,将手里精致的小食盒递给钱倩雯:“此是家中所做,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这食盒样子精巧,钱倩雯估摸是月饼之类,大方地接了过来:“楼翰林客气了。”
待楼灵溯客气地说完“哪里哪里”之后,墨辞又递上另一个食盒:“这是给主掌事带的,还请大人转交。”
月饼是楼家自制,且小小一盒,中秋之际收了不会有任何不妥,钱倩雯感叹楼家挺会交际,一并应承了下来。楼灵溯和墨辞离开没多久,朱慧就从外面回来。
见钱倩雯一脸赞叹地举着一个咬了一口的饼,朱慧打趣:“钱大人,什么好吃的?”
钱倩雯咽下口中食物,将咬了一口的饼放下,擦干净了手,这才拿起案头的食盒递过去:“这是楼翰林家中所做月饼,这份是给朱大人的。”
“哦?”
钱倩雯见朱慧收下,又道:“我刚尝了一口,醉月楼的月饼恐怕也难以企及。”她一脸遗憾,“可惜了,就两个。”
朱慧还未吃饭,闻言打开食盒,巴掌大的盒子里放着两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月饼,饼面烤得微黄,中间用红泥印了个楼字。她挑了个,咬了一口,酥皮扑梭梭地在嘴里化开,豆沙的甜味随即漫开来,里面还夹杂着桂花的清香。
钱倩雯期待地看着她:“是吧?”
朱慧抿着口中的月饼一边点头。
“这酥皮做的,可真是功夫手艺。”
说话人无心,朱慧听在耳里却觉得这话似曾听闻。朱慧记性极好,不多时便记起,十来年前,在御书房中女皇赏赐茶点时,曾说过这句:“这酥皮,可着实是功夫。”
下午女皇的态度,朱慧忽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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