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紧闭的楼灵溯在司玄的胆战心惊中慢慢呼出一口气,气若游丝地安慰:“嗯,没死。”
轻不可闻,却让司玄眼眶含泪。
她到底被扎木达磋磨了好几天,那点强弩之末用完,此时连动动手指都费劲,靠在司玄的身上又想起他胸口伤了,挣扎着拉开点距离:“你伤得怎么样?”
司玄忍着疼:“还好,你别乱动。”
楼灵溯叹口气,绵软的手撑在地上,勉强支撑自己:“我也不想动,可你要是被我压得大出血,我全家都得赔进去。”
司玄被她气笑:“我也是你全家之一,你怕什么?黄泉路我陪你去就是了!”
楼灵溯要掉不掉地趴在他腿上,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箍住他的腰:“你真是……”司玄支棱着耳朵听真是什么,腿上的人却没了动静,呼吸声轻软而绵长,不知该说是晕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踏雪忽然摇起了尾巴,对着草丛轻快地叫了两声,司玄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岳慧兰的副将张鑫珉从草丛里出来:“殿下!”
楼灵溯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眼睛一睁开对上的就是熟睡中的司玄,楼灵溯猛地坐了起来,嘴角抽搐地看着躺在身边的人,他大喇喇地占了半张床,身体微侧,两手规矩地交握在腹部,衣襟半敞,露出里面包好的纱布,纱布上有些微的红色,楼灵溯见到后,拧着的眉终于松开了点,虽然的确不像话,但总不能对着伤员发火。
松懈下来,楼灵溯看了看房间内的陈设,应该是松洲府衙内,见到桌上有水壶,楼灵溯小心翼翼地想翻过司玄下床,才将脚跨过去,一只手就握住了她脚踝。
心头突兀一惊,楼灵溯转头,果然与司玄四目相对。
“你去哪?”
楼灵溯松了口气:“喝水。”
司玄乖觉地松手,楼灵溯灌了两杯凉水,这才舔了舔嘴唇:“你要不要喝水?”
司玄点头,却见楼灵溯转身向外走,他急得坐起来,鞋子也顾不上跑了几步又握住她的手。楼灵溯嘴角抽了抽:“水是凉的,我找人送点热水来,你这是做什么?伤口好了是不是,快去床上躺着!”
司玄方才以为她是要走,身体比脑子快,现下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尴尬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楼灵溯将人按在床上,又去要了热茶,试了温度端到床边:“喝水。”
司玄眼巴巴看她:“你喂我。”
楼灵溯:“……”方才不还赤脚下地动作灵敏么,这会功夫就不能自理了?尽管如此腹诽,她还是将人扶了起来,端着茶杯给司玄喂了一杯水。
司玄靠在床头,看着去倒水的楼灵溯,满意地恨不能摇尾巴。
楼灵溯转身,又觉得自己看到一头目光炯炯的哈士奇,她轻咳了一声:“你怎么在我床上?”事关女皇儿子名节,弄不好自己就要脑袋搬家,着实是个棘手问题。
司玄一扬眉:“张副将找来的时候,你拉着本宫的手不肯放,本宫就只好勉为其难跟你共处一室了。”
楼灵溯看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无声地给他又喂了一杯水。司玄开心眯起眼:“大家可都看到了你对本宫情根深种,就是昏厥了都不肯放手,你若是不向我母亲提亲……”他哼了一声,很是傲娇,但对上楼灵溯波澜不惊的眼神,司玄立刻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那本宫就只好让母亲赐婚了……”
他偷瞄楼灵溯,妄图从她脸上看出点情绪来,见她面无表情,心下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心急执意要和楼灵溯同房,万一她要是拖着不提亲,自己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略带了凉意的手突然揉了揉他的额发:“这时候知道担心了?”
“谁担心?”司玄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把脑袋又送过去一点,“有什么好担心的?”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人手真软。
手明明没动,掌中的脑袋却在左磨右蹭,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司玄就硬是脱了自己裤子的霸气外露,眼前这个更像一个有着相同长相的大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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