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家主很是聪明,上前给出台阶:“严家马场是我们本地较大的马场之一。严家娘子和梅三娘恰好认识。我们不如先从严家的马场看起来?”
他顺带还用眼神刮了一下段琰齐,示意人赶紧滚一边去。
段琰齐立刻走到自家爹身边,安安分分打算跟着。什么带路不带路?他带路能说出点什么来?不做才少错事。
于是便成了梅三娘带着一行人往马场走。
龚大人有心想要从本地普通百姓话里听一些事,便和梅三娘搭话:“三娘平时住哪里?干些什么?日子上有没有哪里不舒心的?往后有什么想做的么?”
这一连的问话让旁边几个陪同人都提起了心。
梅三娘半点不慌,一一回答:“住在染坊。每天染布。日子很好,吃穿不愁。往后想染一辈子布,顺带养老。”
龚大人可比梅三娘年纪大得多。他被梅三娘的话逗笑:“这就考虑养老的事了?年轻人总要有些冲劲。我儿女就一直想出门闯荡,他们在家待不住。近来我们那儿流行蹴鞠,连姑娘家都凑在一起玩。”
“我喜欢过每天相似的小日子。”梅三娘说的很简单,“家里简简单单几口人。每天除了染布吃饭睡觉之外,不用管别的事。”
她视线扫到边上值守的将士,很快又收回视线。要过上这样的小日子,自然要有足够养老的钱。
周元淮在边上听了,称赞着:“有隐士之风。古来隐士不也喜欢独居一处,自己耕作、读书、弹琴,除此之外便是吃饭睡觉。偶尔出门采买点东西,足矣。”
除了周元淮之外,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梅三娘?隐士?
刚才拿着棍子冲过来的人似乎和隐士完全没有关系。谁家隐士是这种脾气?棍子还在人手上拿着呢!
梅三娘听到这话,对周家这位当家有了点敬重心。做学问的人能够不以自己的学问压人,能照顾别人想法,值得人敬重。
她很快将人带到地方,指了装模作样的严诗雨:“这位就是严家娘子。她身后那些就是严家的马。周围几个摊也都是他们家的。”
做生意的人敏锐,听到梅三娘这么说,立刻上前拱手,讨好招呼:“见过各位大人。大人是来看我们严家马场的马么?我们的马可不比北方差。您跟着我往这边走。”
人被引走,梅三娘趁着大家伙不注意她了,顺溜留在严诗雨摊前:“这橙色好看。我回头要一些,你看能不能染了不褪色。”这色彩适合绘个凤凰出来。
凤凰唯有皇后太后能用,绘了是送给太后的,算合规。
严诗雨摊子面前有不少姑娘挤上前来。她们不由围住梅三娘,话里话外都是:“三娘,你刚才和他们聊一路,感觉他们人怎么样?”
“两位周郎长得真好。”
“江南人比我们这儿的看着白多了。那脸比我的脸还白呢。”
“段家那个涂了水粉的白一看就没人家自然。”
梅三娘指着前面:“你们再不跟上,万一他们骑马试马,你们可看不到了。”
众人一听,哗啦挤着赶紧跟上去。谁不喜欢看长相出众的公子哥骑马?反正她们喜欢。
严诗雨摊子面前顿时一空。她撇嘴看着梅三娘:“你不过去看看?年纪相仿,指不定看上眼了。”
梅三娘看向人群方向,当即走人,只留下四个字:“他们麻烦。”
马市里拦出了大块的地方给马走动。大多马都安分待在一起,负责展示的马则会被牵出来,让想要买马的人试一试。
马有温顺有狂野。温顺的马大多会被卖去当大户人家的坐骑或者拉马车的专用马。狂野且听训的则是会被考虑送去军营,再养成各种功能的战马。
真正战马部分是从小饲养,所以小马也会被拿出来几匹供人挑选。
马一多,味道重。马身上一股味道,再加上粮草和排便的各种气味,再怎么清理也难以去味。这让不少人抽出手帕捂住口鼻。
龚大人虽然捂住了口鼻,对马是很感兴趣。他在江南可很难一下子看到那么多好马,不由上手摸起来。
周子澹微侧转头,发现段家家主带着怒气正低声和他儿子说话,刚才引路的那个梅三娘却完全没了踪影。梅姓,在这里不多见。
周子淙拿羽扇敲了敲周子澹:“怎么?对马没有兴趣?等下估计会让你上去试马。”
周子澹再细看了一圈人群,发现人真不在。他颇为稀奇:“刚才拿着棍子追着人打的梅三娘真和爹说的那样,有隐士之风?说跑就跑了。”
周子淙一样扫了一圈人群:“或许是觉得刚才丢了人。姑娘家总是更爱惜脸面。这儿的女子比江南女子更洒脱,能够及时改口给我们引路算头脑机灵。现在回想起来估计不想面对,趁机就跑了。”
周子澹朝着自家哥抬了抬下巴:“你觉得像吗?”
两人身在周家,一个见多了各种达官贵族与诗人墨客,一个见多了各种狐朋狗友莺莺燕燕和匠人农户。说实话,一听能听出之前梅三娘说的认真,也全然不是那种丢了脸回过头想起脸上臊的人。
周子淙:“那便是不爱攀附权贵,确实喜欢小日子的那类。”
说通俗点,人姑娘不想招惹他们这群人。
周子澹瞟了眼不远处眉开眼笑的人:“她能报出自己名字,说明她的名字在这儿很有名气。她说想一辈子染布,说明她染布本事绝对是这儿最厉害的那些人之一。这儿染布是一特色。”
作为爱玩的周子澹对马是没什么大兴趣。万千好物多会送往京城,而其余不少都在江南。作为一个吃喝玩乐样样会试一试的人,早对骑马失去兴趣。他如今对染布反而产生了一丁点兴趣:“我去学来玩玩。就找她学。你看怎么样?”
玩就要玩到精!
周子澹一拍手,脸上带起愉快笑意:“今年你们所有人的生辰啊,都会收到我亲手染出来的布作为礼物。”
周子淙顿了顿,隐隐觉得某些人又要惹事。他转移了话,拿羽扇指了一匹马:“试马。”
作者有话说:
最近感觉精神内耗特别严重。所以我想每章下面我发一条0分的“必回评论”,大家想要说什么关于文啊关于文之外都可以,我都会回,大家稍快乐快乐的那种。直到我下一条“必回评论”冒出来,上一条必回就截止。如果以后人多,我就回到大概20楼。
当然不是你们发了这个就不用发两分评了啊!!!我还是会喜欢看评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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