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其实还没说完,但看小孩已经垂头丧气,还是心烦意乱地停下话头。
给燃灰上完药,阿提卡斯站起身,高大的阴影把燃灰整个人笼罩在内,他凝视着少年深黑色的发旋,有一瞬间心软,但很快硬起心肠: “今晚出院回家,好好反思。”
"如果下次面对同样的事,你该怎么办。"
15、
上将的反应和燃灰想象中完全不同,让他很不解。
明明上次跟赤羽打架,他受的伤也不轻,当时夜叔还没什么表示,怎么这回这么生气?再说了,自己现在是军人,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夜叔自己肯定也受过不少严重的伤。
燃灰拼尽全力地完成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为了让最重要的人高兴。结果上将一句夸奖的话都没说,却对他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顿,甚至都没有安慰两句。
不能深想,越想越委屈,想到最后,燃灰开始生闷气。
黑背在花园里无忧无虑地撒欢,Beta坐在旁边,和它絮絮叨叨讲心事: “夜叔太坏了,是不是?我已经做得够好了……但是他都没有夸我一句。"
“我知道我不该抱怨,但心里还是难受。”
狗吐着舌头,咧着嘴傻乐。
它现在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了,看起来英俊潇洒,但还是不会说人话,没办法理解主人的心事。
燃灰的手被温热的舌头舔过,他反手摸了摸狗头,赌气似的低声道: “他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但他不高兴也没什么用,毕竟这个家是上将做主,燃灰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小小地表达不满。
黑背“汪汪”叫了两声,燃灰像模像样地偏过脸来: “你让我先不要理他,等气消了再说?”
他思考片刻,勉为其难地做出决定: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不理夜叔了。"
黑背:一口锅从天而降。
换做三年前诚惶诚恐的燃灰,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胆大包天。
阿提卡斯起初还没注意,因为特训小队完成了一次极具战略意义的任务,有一大堆公事等着他处理;
等过了几天,才意识到小孩在和自己搞冷战。两人也不是全无交流,但燃灰不再主动,于是日常对话就变得极少。
上将倒没生气,甚至感觉新鲜,毕竟燃灰之前连顶嘴都不怎么敢,没想到一转眼还开始闹起小情绪了。
他起初没在意,觉得小孩子忘性大,但又过几天,公事都忙得差不多,燃灰还是那样,开始变得疏远。
心境骤然空落,上将这才发现燃灰平时的存在感有多强,没了他分享快乐,生活都开始变得索然无味。
让上将主动并不现实,偏偏又在乎得要命,于是气压越来越低。骆轩还以为是他的问题,成天压力山大,就差背着荆条去负荆请罪了。
副官终于忍不住,在某天傍晚,和上将仔细探讨这个问题。
“您教训燃灰当然是应该的,他还太小,战场上刀剑无眼,现在不教育好,等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但是也不能一昧地训斥,因为他已经足够优秀。”副官谨慎地举了个例子, “换做是其他士兵,如果他能冒着生命危险拯救其他同伴,您也会这么生气吗?"
上将沉默,因为无法反驳。
副官说得没错,如果躺在病房里的不是燃灰,那阿提卡斯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在军部大会上给予表彰,鼓励这种英勇无畏的高尚品行。
他的继承人这么优秀,有勇有谋,上将的确该,但更该为燃灰骄傲。
男人的侧脸如同钢铁雕刻,下颚绷得很紧,半晌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副官表示理解,低声道: "“您是关心则乱,做家长的都会这样。"
上将揉着眉心,之前燃灰被赤羽打伤那次,他还觉得受伤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谁能想到仅仅过去两年,心境就截然不同了。
见他神色动摇,副官再接再厉: “我听骆轩说了,燃灰只是想让您高兴,才那么拼命地想完成任务。”
"您这么
给他泼冷水,很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以后可能会慢慢和您疏远,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叛逆,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上将顿时再也坐不住,沉默片刻: “那现在怎么办?”副官:他好像干了育儿专家的活。
他委婉道: “您最好能拿出态度,给燃灰道个歉。”阿提卡斯这辈子都没说过服软的话,听见这个要求,却并没有什么不悦: “还有呢?”
副官绞尽脑汁,为了上将的家庭和睦用尽全部力量: “看小孩子喜欢什么,给他买点礼物之类的总之您要有道歉的诚意,不能敷衍了事。"
上将若有所思,片刻后,道: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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