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慕先生。”
布置温馨的会客室里,带着无框眼镜的女人微笑着对慕南乔说:“您的变化令人欣慰。”
慕南乔站起身和她握手,听她这样说有些好笑,“您这样说,让我觉得我以前很不配合。”
女人是慕南乔的心理医生,两年前接诊慕南乔,那时候他们还在国外,慕南乔还在读研究生。
这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斯文有礼,他完美耀眼,能冷静的阐述自己的问题,看起来很配合。
但这样的病人,往往才是最棘手的类型。
而两年后的今天,已经换了一个国度,她惊喜于慕南乔的变化,朋友般闲话家常的问:“是生活上有什么转变吗?难道是恋爱了?”
本来只是一句调侃,在这两年的接触里,她发现慕南乔很难接受一段亲密关系,其中包括他深爱的父母,即便慕南乔从来没有怨恨过父母,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那个期盼父亲快点醒过来,又一次次失望的少年始终封闭着自己。
出乎意料的,慕南乔点头,他微笑起来,愉悦的光自眼底透出,让这张年轻俊美的面孔骤然生动。
“是啊,谈恋爱了。”提起那个人,他凛冽的眉眼都柔和起来,“是个很好男孩子。”
医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慕南乔的病并不是生理原因,说句简单易懂的白话就是心病,如今那个心结松动了,希望的曙光照了进来。
结束这次就诊,慕南乔在楼下的花店选了一束花,现在绣球开的正好,粉蓝色簇拥成一团,简单的包一下,放在副驾上,开车回家。
花园小区是老小区,停车位不好找,慕南乔往恒今中学的方向开了一段,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进去,后视镜里出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其中一个身形颀长单薄,穿着件白色翻领卫衣,头上还带着顶鸭舌帽挡着脸,衣服眼熟,身形更眼熟,慕南乔笑起来,刚要下车和自家小鹿打个招呼,又注意到鹿祈别扭的姿势。
一瘸一拐的,被另一个人扶着坐到了路边的花坛边沿上。
慕南乔笑意僵住,转而皱眉。
他的车送去养护,今天开他爸的车下班,鹿祈显然没认出来,背对着他的车,还在嘀嘀咕咕的和另一个说话。
另一个人和慕南乔也有过一面之缘,是救助中心的负责人许恒星。
他把车窗降下来一些,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许恒星说:“你都在外面磨蹭半个小时了,你到底回不回家嘛?”
“回家啊。”鹿祈下意识的说完,又迟疑起来,小声说:“但是这个脚怎么和慕南乔说……”
“你现在好像闯祸之后怕回家挨揍的小孩哦。”许恒星可观的评价了一句,“你就照实说嘛,你是为了救小狗崴了一下,又不是去翻了谁家的墙头,怕什么?”
“我怕他担心,感觉他会生气啊……”鹿祈用另一只脚踢小石头,低着头说:“但是我也不能不回家,他这两天可黏人了……”
许恒星:……
讨厌一些没分寸的情侣,动不动就塞狗粮。
而坐在车里的慕南乔无奈的叹了口气,推开车门下车。
鹿祈见许恒星眼睛倏然亮了,像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最后竟然声情并茂的叫了声“爸爸”。
那表情,鹿祈毫不犹豫的以为他亲爸来了,毕竟许恒星家恰好就在这附近,于是边扭头边打招呼:“叔叔好……”
回头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刚才还念叨着的人就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束盛开的绣球,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走过来,伸手屈指轻轻的点在他额头上,“小朋友你好。”
鹿祈:……
许恒星:焯!臭情侣!!他的眼睛!!!
慕南乔转头看向许恒星,点头示意,许恒星又狗腿的笑起来,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救助中心就是缺钱,所以他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这一点都不丢人。
“谢谢你送他回来。”慕南乔说:“如果你们没什么事要商量的话,我就带他回家了。”
许恒星:“没事没事,您请便。”
他说完,飞快的告退了。
留下一站一坐的两个人,慕南乔伸手把他的鸭舌帽转了个方向,露出一张忐忑不安的脸,鹿祈手指又开始绞啊绞,受伤的脚还试图往另一只脚后面藏。
慕南乔蹲下,抓住那只脚,小心的脱下运动鞋,把裤腿撩上去,又把袜子拽下来。
鹿祈不好意思的蜷缩了一下脚趾,小声说:“我拍了片子的,没伤到骨头……也不疼……”
慕南乔捏着他的小腿,左右看了看,脚踝的肿着的,隐隐泛出些青紫,他叹了口气,“啪”的一声拍在鹿祈小腿上。
疼倒是不疼的,就是那清脆的一声特别让人羞耻,有种小朋友犯错被家长打了的羞耻感,鹿祈脸红了,他往回抽自己的脚,小声哼唧:“疼……”
“脚伤了还不早点回家休息。”慕南乔揉了揉他刚拍过的地方,背对着鹿祈弯下腰,“走吧,回家。”
鹿祈嘿嘿笑起来,手勾住慕南乔的脖子,借力把自己挂在他背上。
慕南乔把绣球花递给他,拎起那只运动鞋,扣着他的腿弯,一路慢悠悠的往回走。
大概是夏天的尾巴尖悠悠而过,今天天气很好,气温很高,赤着脚也不会冷,反而是小凉风拂过脚底,感觉痒痒的,鹿祈看着手里盛放热烈的绣球,因为受伤而低落的情绪一下就被风给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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