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想要拿手机一几点了,结果刚抬胳膊就“唔”了一声,手臂如坠千斤沉沉掉落,浑身上下像是被人偷偷拆解又暴力拼接,哪哪都不是自己的,哪哪都疼。</p>
一张脸蛋拧成了一团,自暴自弃地将脸埋进枕头,心想不管了,迟到吧,没关系,反正我总是年级第一。</p>
她只有上半身露在轻飘飘却很暖和的羽绒背外,在试图将自己捂死在被窝的这个过程里,她能感觉到床边的黑狼寸步不离地蹲在那盯着她——</p>
并且它不是一头很有风度的狼。</p>
它就算了,够了也不会走开,而是大脑袋蹭过来试图把她的脑袋和枕头分开,湿润冰凉的鼻尖从她露在被子外、抱着枕头的胳膊上一路划过……</p>
留下一道奇妙的湿润水痕。</p>
又痒又凉的触感像是蛇爬过,苟安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不得不顺势把脸转过来……于是得逞的黑狼会快乐地裂开嘴,全然纯良无辜的样子,脑袋凑过来,和她柔软的脸蛋贴在一起。</p>
然后用舌头不厌其烦地舔她的耳朵和侧脸,还有后颈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p>
“手机。”</p>
惊讶于自己嗓音已经沙哑到这个地步。</p>
苟安试图推开黑狼时,意外地发现它的皮毛厚重程度超越了一般的“油光水滑”,她的五指就像是摁进了厚重的地毯几乎被层层背毛淹没……</p>
手感好的她没忍住薅了两把。</p>
在她拽它的尖耳朵时,黑狼很好脾气地任由她薅,脑袋顺着她的力道偏了偏,又在她提出“手机”的诉求时,张嘴叼过了放在床头的iphone。</p>
少女的手机总是拥有花里胡哨的外壳,苟安现在在用的外壳是个熊,作为支架或者别的什么,外壳中间还有一个毛茸茸的熊尾巴。</p>
平日里它柔软蓬松手感很好,上课或者发呆闲着没事干揉两把很解压——</p>
现在它被黑狼非常顺嘴的作为唯一凸起物叼在嘴里,手机落在苟安手里时,还附赠了一手的狼唾液。</p>
蓬松的手感变得黏糊糊、湿哒哒的,苟安满头黑线,却还是不忍心骂他……</p>
那自然垂落在健壮两腿之间的狼尾巴兴致挺高地左右小幅度摆动,金色的狼眸盯着她,如此理直气壮:需要夸奖。</p>
苟安只能无声地在床单上蹭蹭手机壳沾上的口水,抬起手揉了揉黑狼的两耳之间——</p>
黑狼从鼻子里长长的喷出一股带着血腥夹杂雪松气息的浊气,脑袋重放回了床上。</p>
……</p>
苟安无视了唐辛酒问她人在哪、模范生怎么会翘课的阴阳怪气。</p>
她打开某搜索引擎搜索了下关键字,发现贺津行变回狼形并非不可控也不是完全为了规避被骂风险——</p>
资料显示,易感期的alpha如若遇见返祖情况,那么他们顺应自然保持狼的体形时,能感觉到身体更加轻松,思想也没有那么压抑……</p>
算是一种治标不治本、其实也不太有用的慰藉方式之一。</p>
苟安总结就是可能只是因为狼脑没有人脑的褶子多,所以它们想的也不太多。</p>
“这样会比较舒服?”</p>
苟安爬起来,双腿悬挂在床边,转头问脑袋跟她挨着的巨型黑狼。</p>
大爪子搭在她的大腿上,那大概是一个赞同外加赞赏的意思。</p>
妈妈,我好像被一头狼夸奖了。</p>
……这经历真他妈终生难忘。</p>
苟安低头了眼,发现黑狼的爪子几乎和她的大腿一样粗——</p>
没等她震惊于这个事实,黑狼跳上了床。</p>
湿润的鼻尖喷着热气凑上来,它的爪子挪动踩到她的肩膀上,苟安感觉到它在闻她。</p>
“噗”地一声。</p>
它把她摁回了柔软的羽绒被与床垫上。</p>
那前一秒还在懒洋洋晃荡的狼尾巴,这时候因为“嗅嗅”这个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动作而停止摆动,只是过长的毛发让有些坚硬的尾巴尖扫过苟安细嫩的皮肤——</p>
在黑狼小心翼翼地用犬牙咬扯她睡裙下的布料边缘时,苟安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p>
一把摁住自己的睡裙下摆:“不行。”</p>
简单的指定让蠢蠢欲动的犬科动物停了下来。</p>
它抬起头,盯着她。</p>
“不行。”苟安坚定地说。</p>
它耳朵动了动,大尾巴讨好地摆了摆。</p>
“把尾巴摇得掉下来也不行。”苟安把凑过来的毛茸茸的脸蛋推开,“你想弄死我吗?”</p>
不会的,昨晚已经完成了最开始的适应,不可能死人。</p>
金色的狼眸里那迷之自信与天然的无知,共同并存,纯粹的光芒如此闪耀。</p>
苟安在心中百次告诉自己,是她自己推开这扇门,爬上床,纵容这个眼下显然已经被易感期逼得没有多少理智的犬科动物——</p>
不能揍它。</p>
以德服人。</p>
“贺津行。”苟安用好商量的语气说,“这些馊主意……嗯,这些创意等我回来再说好吗,今天周一,我该去学校上课了,下午有一节专业课,授课老师比陈近理好说话不到哪去。”</p>
听见熟悉的名字,黑狼耳朵动了动,偏着脑袋大概思考了下,四舍五入等于陈近理的人类有多难搞——</p>
最后它那沉甸甸还有点儿粗糙的狼爪肉垫,还是勉为其难地从苟安的肩膀上挪开了——</p>
黑狼一个打滚直接从她身上翻滚到侧面,鼻腔发出不乐于合作哼唧的声音。</p>
直到苟安抓过它的一只狼爪,用柔软的唇瓣亲吻了它的一只爪爪的肉垫并且还可疑地吸了一口……</p>
在片刻的呆滞与不解中,黑狼错失了把它的祭品从床边叼回床上的机会。</p>
满脸呆滞地着她迈着有点儿别扭的步伐,火速进了浴室。</p>
……并且还锁了门。</p>
浴室那扇门好像拍在它的脸上,哪怕是防贼可能都不会用那么大的劲儿关门,巨大的声音惊得五感还在敏锐期的黑狼耳朵向后倒了下变成飞机耳。</p>
保持着回头盯着浴室门发呆的姿势等了大约几分钟,黑狼这才像是泄气似的倒回床上——</p>
巨大的狼脑袋重重地砸在苟安刚刚睡过的枕头上。</p>
……</p>
半个小时后,苟安穿戴整齐地站在套房门外。</p>
半关合的大门后面挤出一个狼脑袋,坚持要目送她直到进入电梯——</p>
没人告诉过苟安易感期的alpha这么粘人……</p>
哦。</p>
也没有。</p>
突然想到他们在二周目的第一次后,分开后的整个早上贺津行也暴躁的像是一个易燃易爆物品,刘秘提心吊胆,还以为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p>
离不开她的不是alpha易感期习性,离不开她的是贺津行。</p>
一旦想明白了这点,苟安很难不捧着那凑过来的狼脸亲了又亲——喜欢海洋生物与自然的人很难对一切动物产生抗拒心理,哪怕是一只老鼠,她也会指着笑着说:这只耳朵好大,好像杰瑞。</p>
白光过后,男人结实的手臂将站在门外的人拖回了门里,将她摁在门上,舌尖长驱直入、直奔主题地扫过包括上颚在内每一毫米的领地,掠夺她口中的每一丝呼吸……</p>
最后,他用略微粗糙且拥有不寻常高温的拇指腹擦掉她唇边没来得及吞咽下的唾液。</p>
大拇指揉着她的唇瓣玩了一会儿,又凑上来用舌尖蹭舔她的犬牙——</p>
苟安的牙齿并不是那么整齐,犬牙特别凸出来一点形成高低差,如果贺津行是oga,苟安是alpha,昨晚那一下,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咬穿他的腺体。</p>
贺津行心不在焉地想着完全不可能的事,却因此变得更加兴奋,一边吻她一边说:“发烧了,我。”</p>
“哪个?马字旁那个?”</p>
男人面无表情地抓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哦,确实体温偏高,易感期当然不是一晚上的胡来就能渡过的……</p>
更何况严重到返祖的家伙。</p>
“你还会回来吗?”</p>
被体型修长、身材健硕的裸男拥抱着,对方勾首蹭在她耳边询问,语气是完完全全的温和商讨——</p>
温和到苟安怀疑她是不是刚刚在贺津行的床头留下了一沓钱……</p>
昨晚他是付费服务,现在是岗敬业的售后时间,什么的。</p>
她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就像是半个小时前也对黑狼的耳朵不释手:“你要是有别人,我可以不回来。”</p>
贺津行嗤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p>
“笑什么?”</p>
“占有欲很强哟,安安。”</p>
“不许说。”</p>
“好凶。”</p>
“嗯?我没凶。”</p>
“哦,你没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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