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是个老狐狸,他出沈诉诉言语间有所隐瞒,心道他女儿翅膀硬了,不由爹了,不禁悲从中来,着沈诉诉,竟要哭出声。
为了沈家家庭和谐,顾长倾果断开口道:“诉诉,你若困了,便先去休息,我来与岳父说。”
沈诉诉自己讲得口干舌燥,巴不得别人替她说,便起身对沈严与顾长倾说道:“那我先回去睡觉。”
“好。”顾长倾对她点了点头。
沈诉诉走到屋外,外边小满早已在等着她。
“小姐!”小满迎了上来,了眼沈诉诉的发髻,抱怨道,“姑爷给您梳的头发好单调,小姐,您受委屈了。”
“改明儿你给我梳个好又复杂的,让他学。”沈诉诉心道她有的是办法。
小满牵着她往院里走,她突然小声问道:“小姐,姑爷的东西我不知是安排放在偏院还是您那里。”
“小姐,此事您来定夺,我可不敢自己做主。”小满道。
“这……”沈诉诉的秀眉微蹙,许久,她侧过头,小声道,“那就……就……放我那边吧。”
“我身子冷,有他在好受很多。”沈诉诉还不忘补这么一句来解释自己的决定。
小满扑哧一声笑了粉扑-儿文=~學)出来,她知道沈诉诉脸皮薄,所以没揭穿她。
沈诉诉自己回院里休息了,那边沈严与顾长倾的对话已经切换到高效率模式。
“诉诉瞒了你,是因为我在魔刀一案里暴露出的身份对她而言太过意外。”
顾长倾与前朝有关,此事只有沈诉诉、顾长倾与梅郝鑫等人知晓,梅郝鑫有意掩盖此事,沈严一时半会也得不到太清晰的情报。
他低头喝了口茶问:“是什么?”
“我已知晓,我是御前大将军顾长仪之弟,顾家……也是前朝的皇族。”顾长倾平静说道。
沈严眯起眼,似乎在揣摩着这句话,前朝皇族的姓氏,似乎被人以极强的势力压了下来,整个江南,竟无人知晓顾家便是前朝皇族。
他愣了愣,点头道:“刘华明来时,我便知晓你身份,我锁上金匣的用意,你应当明了。”
“多谢岳父良苦用心。”顾长倾道。
“刘华明,是岳父安排人去刺杀的吗?”顾长倾问。
“不是。”沈严挠了挠头,“你们要成亲,大喜的日子可不能犯冲。”
“嗯。”顾长倾点头道,“魔刀一案,大致就是如此,当今圣上不愿暴露前朝秘密,暗中派人夺取魔刀将前朝所留宝藏毁去,但阴错阳差魔刀流落至民间,那灰衣人便杀了很多人来掩盖这一秘密。”
“唉。”沈严轻叹一口气道,“南舟你知晓顾家灭门,心里很不好受吧?”
“几日纾解,现在差不多好了。”顾长倾点头道。
“以后有何打算?”沈严问。
顾长倾沉默了,
沈严是人精,他知晓顾长倾的用意:“你不愿牵连诉诉?”
“嗯,当初我说好要护她周全。”
“哼。”沈严气得吹胡子瞪脸,“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会牵连诉诉,所以一开始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今日你我之言,我当做从未听过。”沈严喝了一口茶,从容说道,“沈府、闻府上下,对你所行,会假装不到,你想做什么,便去做,若实在没有办法了,你再来寻我吧。”
“不会。”顾长倾摇头,“此事绝不会牵连沈家。”
沈严笑了粉扑-儿文=~學)声,倒是更加欣赏顾长倾了。
他今夜也暂住在闻府,顾长倾则回了沈诉诉那边。
顾长倾原本想按照之前的习惯,去偏院睡下,但他发现他的东西又被收到沈诉诉那里去了。
于是他只能过去,在院外碰见了小满。
“姑爷,是小姐让我将您的东西收拾到这里来的。”小满表示她可不是粗心大意把东西放错地方的人。
“嗯。”顾长倾应道。
应下的时候,他的唇角挑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知道沈诉诉的意思了。
所以,在沐浴之后,他躺到了沈诉诉身边,沈诉诉推他,他也没走。
“你好热。”沈诉诉睡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自然是很热。”顾长倾道,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盛夏的季节里,觉得闷热也正常。
但沈诉诉身上凉,有她在,屋子里都不用放冰降温,和她一起睡觉,倒是挺舒服的。
“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沈诉诉瞪了他一眼,“你快下去,你挤到我了。”
“外间没有床榻。”顾长倾将薄被盖在沈诉诉腰间,“诉诉要我往哪里去?”
沈诉诉睡迷糊了,忘了是自己命人把他的东西收过来,她揉了揉眼睛道:“你回你自己院子睡。”
“诉诉把我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又让我回我那里?”顾长倾认真问道。
“我我我……我才没有!”沈诉诉清醒过来,猛地瞪大了双眼。
她不好意思承认,只支支吾吾道:“都……都是小满笨蛋,又收错了。”
“是是是。”顾长倾哄她。
“罢了,就让你留一晚。”沈诉诉表示自己很大度。
顾长倾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那就……多谢大小姐?”
“那当然。”沈诉诉眯起眼,有些受用。
回了长洲县之后的生活差不多步入正轨,沈诉诉与顾长倾成婚之后,生活与之前似乎并没什么两样。
她喜欢种花,每日除了闲逛吃喝之外,便会去长洲县的植物协会里参加一些活动。
顾长倾也有自己的事,他面见几位前朝官员,与他们达成了初步的合作,至于他是如何说服的,个中困难,只有他自己知晓。
一段时间后,他顺理成章想起了自己失去的记忆,同时也记起顾家灭门那一天的日子。
这个日子,确实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一串数字。
顾长倾打开了金匣,他到了金匣里躺着的虎符与他自己的身份牌。、
身份牌上写着三个字:“顾长倾。”
他叫,顾长倾,表字是南舟。
——
这段时间里,顾长倾忙完自己的事,就会去接沈诉诉回闻府。
这日,沈诉诉参加植物协会的活动,遇见了一件令她十分生气的事。
长洲县的植物协会鼎鼎有名,主要是那会长张源涵是极有名的医者,在整个魏朝都享有盛誉,他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后辈,在长洲聚集了许多同样对此有研究的能人异士,一同组建了植物协会。
沈诉诉能加进去,单纯是因为她爹是长洲县令,人家几位才子能人卖她老爹一个面子。
不过加入植物协会后,沈诉诉跟里边的会员倒是相处融洽,这些年他们也共同在长洲附近的深山里找到了一些之前从未见过的全草木,并且给它们命名。
沈诉诉对这项活动极其热衷,这日,植物协会又要组织去山里探访奇花异草,她主动要求参加。
结果他们的张大会长喜气洋洋地宣布了一件事:“咳咳,这次咱们去山里,青霞门那边派了人过来,要与我们一同前去,我与青霞门里的许多门众交好,便应下了。”
沈诉诉警觉举手:“张先生,都有谁?”
“沈小姐,有个你的好朋——宋家小姐。”张源涵道。
沈诉诉差点没气厥过去:“她哪里是我好朋?!”
“没事没事,大家一起相处一下,就是好了。”张源涵摸了一下自己的花白胡子,开始和稀泥。
“张先生,我不跟她去!”沈诉诉抗议。
张源涵喝了口茶平定情绪:“沈小姐,那您要不要,下次再去山里?”
“夏季草木多发,正是寻找植物的机会,等到了秋冬,山上都没几根鲜活草了,我找什么去?”沈诉诉抱怨,“张先生,您要不……把青霞门那边的人踢了?”
“若只有宋小姐,婉拒她也无事,主要是青霞门那边来了位门中很有威望的高层,咱们不好拒绝啊。”张源涵认真解释道,“我与他也是相交多年的,情谊匪浅。”
沈诉诉不想跟宋择璟同行,但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她回家的时候格外愁闷。
今日她回去的时候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由顾长倾骑马带着她,她坐在前边,靠在顾长倾怀里。
“诉诉,怎么了?”顾长倾低眸问她,他早已察觉到她有些愁眉苦脸。
“协会里的人要去山里搞活动,青霞门的人也来,我不想跟宋家姑娘一起。”沈诉诉小声抱怨。
“你当她不存在便是。”顾长倾揽着她的腰,低声安慰道。
“可是她上次嘲讽我……”沈诉诉还记得这茬。
“她或许只是想让你加入青霞门?”顾长倾倒是能猜出宋择璟的用意。
——当然,不排除宋家小姐想要在沈诉诉面前当前辈的小心思。
“我才不去!”沈诉诉仰头娇声道,“她先去了,她就是前辈,指不定要怎么笑我。”
“我们都是女子,到时候分组探访深山植物,张先生那个老端水的定然让我和她一起,我又不太会爬山,她肯定要嘲笑我又弱又笨了!”沈诉诉可以预见自己那几天将会很倒霉。
“那我几日后是否有空,我随你一起去,可好?”顾长倾依着她的想法,“我与你是夫妻,总能到一起去。”
“那……也行……”沈诉诉咬了咬唇道,之前植物协会也不是没有带外人一起参加活动过。
“好,那诉诉抓稳了。”顾长倾哄好了沈诉诉,便一拽马鞭,加快了速度。
白马陡然加速,沈诉诉一惊,完全靠在了顾长倾怀里。
“顾南舟!”四下无人,沈诉诉张皇失措,一边抓紧了他的手臂,一边骂道。
长洲县外的暖风里,传来顾长倾低低的笑声。
逗一逗沈诉诉,似乎也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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