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都被扶下去了,今日课业只能作罢,林溪大手一挥让这些受惊了的小世子、小郡主提前出宫。
转头一看公主,她居然像什么事都没发过一般,笑着挥手和同袍道别。
心态可真好。
陆焰政务繁忙,多数时间姩姩都是林溪看顾。
毫无疑问,日日照顾的女儿,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不过呢,这和几年间无数次都想狠狠揍小孩这一点,完全不矛盾。
回想着方才的一片混乱,一忍再忍,今天也快忍不住了呢。
一行人回到寝宫,林溪从书架子抽出了藤条,抬了抬下巴。
姩姩眨了下眼睛,她一向机灵,会揣度人心,明白哭闹无用,倒是很潇洒地把手伸出来,头偏向一边不看,奶声奶气道:“母亲,若是你打我你能开心,那你就打吧。”
颇有几分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可真是虎父无犬女。
林溪拧起眉,是啊,这个小混蛋根本不怕打,也不记打。
上次打完,只过了几天便故态复萌,依然我行我素,自作主张。
这个年岁,讲道理也没用,不知道等这个小混蛋再长几岁会不会少惹点事。
想到不日将带女儿去看望舅父,林溪缓缓放下了藤条。
还是先记下了,这次也忍了呢。
当父母果然是这世上,最磨炼人的事呢。
那边陆焰听闻公主又闯了祸,见完大臣就匆匆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姩姩正噘着嘴在走廊上罚站。
母亲说要她站一个时辰自省,让宫人看着。
小孩无精打采地叹气,想着还不如干脆的打她手板呢,要站这么久也太难熬了吧!
姩姩眼巴巴地看向父亲,渴望父亲能解救自己于困境。
陆焰也无能为力,轻言细语安抚了几乎,摸着公主的头说:“姩姩还是把一个时辰站足吧,今日的错不能再犯了,你母亲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了,父亲你进去吧。”
陆焰又看了几眼女儿,这才抬脚往里走,
现在把罚站的女儿抱进去,不到一刻钟,父女俩就会一起出来罚站。
这实在是没必要。
林溪今日罚姩姩,也许女儿还是做错了一点点,虽然他觉得无伤大雅,也不算大事情。
又不是姩姩主动招惹别人,姩姩相比其他小姑娘,不过更有勇气而已。
这又不算坏事,只能说不愧是他和林溪的女儿。
站在殿外的宫人纷纷憋笑。
其他不论,皇帝对于皇后和公主非常上心,这么多下来从来没发过脾气。
“我已经说过她了,姩姩下次不敢了。”陆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哄完了小的,现在要哄大的了。
“她性子也不知道收敛,论起来,她未来夫君就在今日被吓到的孩子中。”
这些小鬼在皇亲贵
胄中,出身都是拔尖的。
陆焰蹙眉:“明日我便叫他们不要再来。”
就凭这些人,也想娶他女儿?个个都很碍眼。
林溪笑而不语,陆焰一直都很爱演戏,一肚子坏水,不动声色算计。
小毒菇总能切中要害,下手也很狠。
不过对她,还有她的亲人都很好。
若只是她嫁来了赵国,成了皇后,赵国有势大,新帝每年都会派人出使大周。
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震慑。
若不是这样,那些周国的世家盘踞多年,虎视眈眈下,只怕不能完全保障兄长和舅父的安康。
兄长扶持新帝登基,如今已经做到了宰相。
舅父当年弃文就武,现下卸甲又做回了文官。
相比于从前十几年的风调雨顺,这几年周国南方洪水不断,舅父请缨负责去修建河堤。
他每日都要亲自去监工,风雨无阻,有日大雨去视察,不小心从堤上滑落坠入。
幸好单武当时反应及时,抛出绳子把他拉了上来。
舅父大病一场,病愈后便身体大不如前。
修建河堤并不是容易的事,需要多方周旋,几年时间,操心太多舅父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当地人感念其恩,筹款为他建了祠堂。
但也因此事,舅父又被人在朝廷参奏了一本。
好在周国新帝曾住在国公府几年,十分信任镇国公,不肯偏信于人。
为了远方亲人的安康,林溪要当好这个皇后,在陆焰出征时,帮他守住江山。
她也渐渐明白那些世家女的瞻前顾后。
姩姩有个混账的爹,还有个不太靠谱的娘,想让她成为德淑兼备的贵女实在有点难度。
林溪如今只盼望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以后能让她省心一些。
她自成婚后,已有四年没回过周国,太久没见到舅父和兄长。
如果被陆焰知道她有了身孕,只怕不知还要等多久,林溪不愿意再等,所以悄悄瞒下了身孕。
她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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