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军妓?!"牧白瞪大眼睛,猛然拍桌而起道, "岂有此理!燕郎亭好生糊涂!"
“他不糊涂,他当时清醒得很,还知道要趁他兄长外出,才秘密筹谋。”顿了一下,大魔头紧紧蹙眉,望着牧白拍得通红的右手掌,沉声道:“说话便说话,动什么手?事已至此,又何必着急上火?”
牧白甩了甩手,又坐了回去,咽了咽,才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李檀他……他……”
“受辱了。”
“那魔营里,约莫三千余魔兵,各个身强体健,凶狠残暴,纵然不是人人得手,但也有大半得手了。待燕危楼赶到时,檀奴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
牧白的心脏突突直跳,突然就理解了,怪不得李檀对小燕恨之入骨,还要这么折磨小燕。
无论换作是谁,只怕都会满心恨意。小燕果然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他真是自作自受啊。
"檀奴确实有些时候会自甘|堕|落,在外放纵,寻欢作乐,也甘愿被人践踏,但那次,绝非他本意。"大魔头又道。
牧白明白,这就相当于夜店的鸭子,本质上就是出来卖的,但即便是出来卖的鸭,也是有人权的,有资格拒绝自己不愿意接待的客人。
若是受到了强迫,依旧受律法的保护。绝不能因为是出来卖的鸭,就可以不把对方当人看待。
“檀奴那次,险死,他修的是合欢术,虽被强迫,但也因此得以绝境逢生,功法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得以更加屈辱卑贱地活着。"
大魔头似乎也因李檀的悲惨遭遇,生出了几分怜悯。又或许,是在李檀身上,发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一样饱受折磨,痛苦不堪,一样被亲人所抛弃,受尽了世间的酷刑。还不得不苟且偷生,以一种更屈辱,更卑贱的方式活着。
只不过不同的是,那时大魔头尚且年幼,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再过几年就不好说了,可李檀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也可以说,李檀就是大魔头的另一个缩影。沉默了片刻,牧白道:“我想知道,大燕当时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
“那时,檀奴已经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了,燕危楼将其带回去疗伤,后责问燕郎亭时,燕郎亭只说,那都是檀奴自甘|
堕|落,怨不得人。"
牧白惊道:“小燕居然还敢撒谎?!再自甘|堕|落的人,也不至于把小命都玩进去罢,大燕也能
相信这番说辞?"
"自是不信的。”大魔头又道, "但信与不信,又有何区别?燕郎亭终究是燕危楼放在心尖上偏宠的弟弟。"
"可李檀也是他弟弟啊!他怎么能忍心,看着一个弟弟那么折磨另一个弟弟?"
牧白再度要拍桌而起,可这一回大魔头早有准备,提前把自己的手掌伸了过去。
竟一掌就打在了大魔头的掌心处,啪的一声,清脆至极。两人的手心,都瞬间染上了绯红。
牧白有些不知所措,捂着手心,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想伤你!好端端的,你怎么把手伸过来了?"
“因为——”大魔头目光痴迷,曲起手指,缓缓摩挲着发红发热的掌心,哑声道:“我不想再便宜了桌子。"
牧白:……?
“檀奴一直在想尽办法,逼燕危楼露出马脚,承认自己就是曾经对他好的表哥,也一直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证明,所谓的情。经此一事,他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但他心心念念,所谓的情,不过就是燕危楼对他的一点点施舍而已。"
大魔头望向他,又道:"你现在理解了么?"
牧白摇了摇头。
他就是不理解了,纵然不爱,也别这么伤害啊。要是换作他生活的世界,李檀连小三生的私生子都不算!
分明就是被害人生下的可怜小孩儿!
如果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李檀肯定也不愿意拥有这样的人生啊!太过分了,小燕实在太过分了!可转念一想,站在小燕的角度上来说,他又有什么错呢?首先,他不知道魔骨的事,也不知道李檀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终日看着自甘|堕|落,卑贱至极的李檀,那么不知廉耻,千方百计接近自己的哥哥,还百般勾引,自然心生不悦。
将心比心,要是有一天,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精神小伙,穿着紧身裤,豆豆鞋,梳着几撮狗舔毛,一边抖腿,一边搂着遥遥骑鬼火,牧白能把他打得亲妈都认不得。
光是这么一想,牧白就拳头梆|硬。
更莫说是一向睚眦必报,乖张暴戾的小燕了。
在小燕看来,李檀不过就是一个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蝼蚁了,在魔界就是一个低贱的奴隶,人人可欺,人人可辱。想如何处置,都只凭他心情,随意发落便是。
牧白不是没见过小燕杀人,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能将身边的亲信,挫骨扬灰。可见寻常牧白看不见的地方,他下手更狠。
人命在小燕眼里,如同草芥。这是魔的天性。
而淫|乱,放纵,乖张,娇横,又都是小燕的代名词。大魔头道:"炉鼎在修真界,都如草芥,如蝼蚁一般卑贱,更莫说是在魔界了。"
“那后来呢?”
"后来——燕危楼只是训斥了燕郎亭几句。"“几句?”牧白懵了, "就几句?!"
大魔头:“就几句,但却在檀奴刚刚伤好几分之后,就亲手帮他换了身干净的皮。”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 "燕危楼嫌弃他脏。"
牧白惊悚道:“又是换皮?!”
那得多疼啊!
最起码——最起码也得等人痊愈之后罢!
怪不得另一个时空的李檀,那么畏惧大燕,这换作是谁,能不怕啊。谁家好人动不动就剥|皮换皮啊。
"看来你也知道一些。"大魔头笑了,但很快又敛眸道, "何止是换皮,皮囊只是最表面的,檀奴真正受伤之处,在于……"
“不要说出来!”牧白赶紧阻拦,神情也十分复杂, "最起码,你委婉一点!"大魔头忍俊不禁,觉得牧白此举十分孩子气,但还是委婉地告诉了牧白。
就是说,燕危楼十分嫌弃李檀的“脏”,不仅给他换皮,连被弄脏的里面,也末能幸免于难。但皮可以换,肠道又如何换?
总不能把肠子扯出来,截断,再安一截全新的上去罢。自然是不行的。
燕危楼就寻来了一种很诡异的秘制药水,涂抹在刑具之上,如此,上刑时,表面的药水就能把脆弱的肠道,腐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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