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即安意会她的意思,有些愧疚地拉住她的手,跟她保证道:“阿满,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梁满笑着点点头,又换个问题跟他聊:"好事多磨这个词,你侧重的是什么?"
喻即安一愣,有点懵地随着自
己的心意选择道: "……多磨吧?感觉很不容易达成愿望的样子。"
梁满哈了一声,神色有点得意: “我跟你不一样,我侧重的是好事,别管它怎么磨,反正是好事能成,这就叫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他们一个悲观主义者,一个铁板钉钉乐天派,从一个词语的侧重点上就能看出一二。喻即安倒是很兴高采烈,笑得眼睛都眯了:“所以我们这么互补,是天生一对咯?”梁满一乐: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是天生一对没错。"元旦过后,科里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科室年会。科室年会说白了就是找个由头大家一起吃喝玩乐,冯护长来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唐莉笑道:“我们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你和主任怎么安排,我们执行?”
“去哪里吃饭,想吃什么,总有点想法的吧?"冯护长道, “要是都不提意见,我就按去年的那样安排了?"
"去年?"唐莉立刻问刘雪霏,"去年咱们怎么过来着?"
没等刘雪霏回答,一旁的姜伍就道: "在新荣华开了几桌,大家搓了一顿。"很普通的安排,其实不止去年,几乎年年如此。
这时有同事就提议:"换一家酒店呗,反正活动就那一个,唱卡拉OK,能换的只有菜色。"冯护长点点头,说会考虑的。
喻即安在一旁给病人写疾病证明,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看手机日历。
“二月份才过年,这么早就要办年会了?”他惊讶地问道。
大概是舍不得离开梁满的关系,他总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点,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隐隐有些焦虑。
为了让他不那么焦虑,梁满就教他: “你别想还有多久就要出去了,想想居然还能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天呗,就当每一天都是赚的,你还有差不多两个月能待在家呢!"
又说:“我们还能一块儿过年,过情人节呢!还有你的生日!”
被她这么一劝,喻即安觉得好多了,打那以后,每天他都提醒自己一句:我还能和阿满在一起待
xx天呢!两位数!
这么一想果然心情轻松许多。
他有点新
奇地跟梁满分享自己的内心感受,梁满笑得不行,问他: “果然人还是乐观点比较容易过得开心吧?"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坦诚道: “可是我做不到。”
他几十年都一个性格,要他现在就完全改变那是不可能的,梁满也不抱这种奢望,觉得他能跟自己坦诚聊聊心里话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她说,那就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吧,现在想着居然还能在一起这么多天,出去以后就想着还有多少天就能回家了,这样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喻即安什么都肯听她的,当即应好,然后每天提醒一遍自己。
于是他便对今天冯护长提起的年会感到很惊讶,总觉得……还有好久才过年呢。冯护长闻言失笑,道: "哪里早,一个月很快就过去的,你想想你一个月值几次班。"值个六七次班,这个月就要到月底了。
再说: “年底酒店难订,不早点安排怎么行,说不准再晚一点,想订的酒店就订不上喽。”
王晓云调侃喻即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换你接受一下这项工作,就知道要不要提前策划啦。"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冯护长笑着跟他说话: "听老陈说你过了年要出国了?"喻即安点点头,这个消息虽然没有公开说过,但科室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不是没有人羡慕嫉妒,进修名额这种好东西,向来是僧多粥少,大家都要按资排辈,凭什么你喻即安却弯道超车,提前去进修还不算,而且还是去美国?
可那是人家老师给力,病了都还能给自己学生安排好一条路,没看人家同门的王晓云都没意见么,别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说不出口。
只能说,在比老师这件事上,喻即安就从来没输过。冯护长见他点头承认了,便笑道: “是好事,多久回来啊?”
"两年吧。"喻即安回答道。
冯护长开玩笑道: "等你回来就不一样咯,到时候要叫你喻主任了。"
喻即安淡淡一笑,说怎么可能,才两年,离他晋职称还早呢,单位是有明确规章制度的。至于说有国外学习背景能优待,说真的,一附院还真不缺有留学背景的人才。
“
哎,这次年会你带不带家属来?”冯主任换了个话题问他。
聊这个喻即安就不那么抗拒了,想了想道: “到时候我问问她,要是有时间,我想她愿意来凑热闹的。"
冯护长连声应好,圆圆的胖脸看上去神采飞扬, "这下咱们这个大家庭又多一口人了。"
就是可惜了喻即安这么个前途大好的青年才俊,肥水竟然没流自家田里,单位里头这些个小姑娘啊,都不知道在想啥。
王晓云在一旁听他们讲话,边听边检查病历签字。
有一本姜伍的,喻即安还没签字,她就把病历先往喻即安那边推。
视线落在他钢笔的笔尖上,觉得有点奇怪,就问:"即安你钢笔哪个牌子的,笔尖上面的LOGO怎么没见过?"
聊这个喻即安就更高兴了,他立刻把笔递给王晓云看。
喜滋滋地说: “阿满送我的圣诞节礼物,那个不是品牌的商标,是我跟她姓氏的拼音缩写。”王晓云一愣,没来得及反应,唐莉和刘雪霏就不约而同地哀叹出声。唐莉说: “大师姐,你别给他机会秀恩爱行不行,中午又不用吃饭了!”刘雪霏深以为然地点头,面色沉重: "喻师兄有一颗撒狗粮时不顾别人死活的心。"
办公室里同事们都被她俩这话逗乐起来,有人让她们忍忍,过个一年半载等喻即安热恋期过了就好了。
喻即安有一点不好意思,抿着嘴笑,还在心里反驳同事这句话。
热恋期当然会过,可是向大家介绍梁满有多好这件事,是会一直存在的。
"到时候必须叫小梁来参加年会。”王晓云停下笑,拍拍他肩膀, "她们俩都不想听你秀恩爱,那你给她们秀个大的。"
于是喻即安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梁满,到时候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参加科室的年会。
"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就是大家一起吃吃饭,顶多唱唱歌。"
同道设计的年会就是聚餐吃火锅,梁满也没有参加过别家的年会,一时很好奇: “是大家都带家属么?"
“有家属,而且家属愿意去的话。"喻即安解释道, "还会把孩子带上,所以那天会有好些小
屁孩。"
小屁孩。以前喻即安哪儿会跟她这样评价小朋友,可见这人现在在她面前是越来越放松自在了。
梁满笑出声来: "别人家的是小屁孩,以后你家的呢?"
“我家的小朋友肯定跟他们不一样,再说,还离得有点远。”喻即安笑了一下,追问她, "你去不去?大师姐和护长都说要带上你。"
“去呗,反正是晚上吃饭对不对?”梁满点点头, "没走不开的事我就跟你去。"“阿满你真好。”他抱过来,在她肩膀上蹭蹭。梁满逗他:“我这么好,你准备怎么谢我?”
这人的姿态从撒娇小狗一秒变成扭扭捏捏: "……我、我晚上伺候你。"梁满闻言立刻死鱼眼看他: "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我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我。"喻即安: ".…
沉默片刻,他顾左右而言他: "阿满,猫仔的猫粮好像快没有了,是不是要买新的?"梁满嘴角一抽:"双十一刚买了几大包,你当它是猪吗?"麦子:你们这也太冒昧了吧:)
元旦过后,梁臻也该假期结束,回纽约继续工作了。临走前一天,她约梁满和喻即安一起吃饭。
"姐夫什么时候过去?"她问起喻即安出国的日子。喻即安说:“正月十六,在家过了元宵再走。”
“主要是得在家把生日过了。”梁满不充, "往后两年不能在家过生日呢。"梁臻吐槽道: “你们真的很恋家,很有仪式感。”
梁满微微一笑,怼她: "有什么办法呢,你已经远游了,总不能我也远游吧?"
梁臻撇撇嘴,又跟喻即安说: “我有个同事的老家就是加州的,等我回去问问他,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房东。"
这是正事,喻即安连忙点头道了声谢。
梁满说: “租好一点的,安全最重要,而且到时候我也要去住的,别省没必要省的钱。”这话是说给喻即安听的,他连忙应好: "你放心,我肯定租个好的。"梁臻看一眼对面那俩人,实在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梁满也住不了几天,可她这么一说,得嘞,她担心她
姐夫最后租个别墅,还美名其曰要给梁满住最好的:)
桌上有一道红烧罗非鱼,梁满很喜欢,夹了一筷子,吃完又夹一筷子。
边吃边问梁臻: “孟东亭也跟你一块儿回纽约?”
提起孟东亭,梁臻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谈不上厌烦或者喜欢,就是有点淡淡的尴尬。
她沉默片刻,嗯了声,像是想说什么,又没想好怎么讲,欲言又止几下就作罢。
梁满也就没多问,都这么大的人了,也在外头闯荡了这么多年,该有的辨别是非和处理事情的能力都有,她既然不说,那就是没到说的时候。
姐妹俩又聊了点别的事,大多是围绕着家里人来讲,梁臻说最近几天谭女士有点咳嗽,让梁满盯紧点她吃药,还有老梁同志现在愈发会跑出去喝酒了,让梁满没事就教训教训他。
梁满笑道:“我会盯着妈,至于老梁同志,你放心,等你一走妈肯定就收拾他了,现在没动手,是想给你留一个家里和乐融融的温馨回忆。"
梁臻: "……"
梁臻和孟东亭是同一班飞往纽约的航班,这事是梁满送她到机场时才知道的。
她一度怀疑这俩人其实暗度陈仓,还问梁臻:“你老实跟我讲,回国这些天,你们真的没有表面老死不相往来,实则背后睡一张床翻云覆雨?"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梁满你想什么呢,我至于么!"梁臻恨不得打爆梁满的狗头。梁满耸耸肩: "这谁知道呢,你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单纯。"
反正已经睡了两年多了,也就无所谓多睡几次了,对吧?
“对你个头,拜托你动动脑子,每天飞纽约的航班就那几个,碰上了有什么出奇?”被冤枉了的梁臻臻简直气得想打人。
梁满嘿嘿一笑: "我随便说说的,别生气嘛,我看人家孟东亭还可以的。"
梁臻甩头就走,她一走,另一边在不远处等她的孟东亭也跟了上去,临走还礼貌地跟梁满点点头。
他这动作让梁臻看见,立刻就觉得,这俩可能已经瞒着她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为什么梁满会夸他!就这样,无意之中,梁满又给孟东亭添加了一块
绊脚石。
梁臻走后,梁家的日子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梁满猜得没错,老梁同志在小女儿走后第二天,就被谭女士狠狠制裁了一番,让他短时间内不敢再想去喝酒的事。
喻即安听说后好奇地问: “是怎么个制裁法?”
“左不过就是不让回房睡,扣掉零花钱,还语言挤兑一下,没什么的。”梁满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喻即安倒吸一口凉气,忐忑地问道: "如果我犯错了,你也会这样吗?"
梁满笑眯眯地摸摸他狗头,温柔道: "怎么会呢,我最多改一下我家的密码罢了。"
喻即安: "……"你比阿姨狠多了!都不让我回家了!
年前工作一般都比较多,梁满忙着给即将结束的一年的工作来个收尾,喻即安则是则是要在日常工作之余,为出国做准备。
偶尔梁满要和林钰她们姐妹聚会的时候,他就回铁路局家属院去,陪老太太吃饭,跟喻鸣聊聊。
日子很快就滑向一月中旬,进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冷,等腊八节一过,就让人感觉年近在眼前了。
这时不管喻即安如何给自己下心理暗示,都无法否认,他真的没多少天能留在家里了,分别的日子就在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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