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箱里有保温杯、小型音响、奖杯和相框等……
张黎抱起箱子,邀请老白进屋坐。
老白因为瘌痢头,所以把头发都剃光了,他跟着张黎往里走,“今天警察来办公室拿走了一些东西,我们正好把你爸的办公桌整理了一下,这些都是你爸的私人物品,我顺道就给你送回来了。”
说着,老白回头看芳夏,热情道:“小夏,你姨婆什么时候出院?”
/> 芳夏笑道:“在家上下楼不方便,暂时在医院的康复中心做康复。”
老白感叹:“那得不少钱吧?”
芳夏只含糊应了一声,没详细说。
进了屋,张黎给老白倒茶,老白有点不自在地看了眼芳夏,看芳夏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没再避讳,直接道:“张黎,我们和你爸在敬业小区买房的事,你知道吗?”
张黎和芳夏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他是不知情的。
老白解释道:“敬业小区不是要旧改嘛,我们几个凑钱买了套老房子等拆迁,我和梁出纳的钱不够,你爸帮我们垫了点,帮我垫了15万,帮老梁垫了25万……今天警察把我和梁出纳叫去盘问了很久,我们才知道买房的事你不知情,所以你爸走了后,也没及时跟你说明情况。”
张黎问:“敬业小区的房子在谁名下?”
老白:“就我没商品房,我有名额,所以写的是我名字。但我们签了协议的,我只是代持。我肯定不可能想要占为己有啊,是不是?”
所以,老白这一趟过来,主要是想跟张黎解释买房和借钱的事,他显然已经被警方怀疑了。
芳夏瞥了张黎一眼,张黎马上意会,他问:“老白叔,你和梁叔都被问话了?”
老白手里握着水杯,但一直没喝,他道:“是啊,问了一上午。”
“问的什么?”
“就问我们这房产的债务问题,还有你爸出事那天发生的事。”老白把水杯放茶几上,刚放下才想起没喝,又端起来喝了一口,“那天晚上是你爸组的局,你爸支支吾吾的,说什么做事要清廉,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吃完饭,康会计有事先走了,之后梁出纳喝多了,你爸送他去打的,我把没吃完的东西打包带走,我是最后走的。第二天一早,我才知道你爸出事了。”
张黎坐在对面沙发上,低头听着,老白继续道:“其实不可能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的一个,我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老白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事发时间段,最早离场的康会计已经回到家没再出门,小区监控可以作证;梁出纳则在计程车上,有司机作证;老白提着打包盒在家门口的小卖铺买烟,有邻居作证。
这倒完全出乎芳夏的意料,她微微蹙起眉头,好像哪里
不对。
老白说着说着又道:“不过张主任出事之后,梁出纳的反应有点不太对。”
芳夏问:“怎么不对?”
“他和我代表单位去派出所协助处理张主任车祸的事……张主任的眼睛不是被鸟叼走了一只吗?他听说后,整个脸色都变了,他说浑身发冷,可能要感冒,事情没办完就回家休息了,之后一直请假没上班。”
至于梁出纳跟张主任丢失的眼睛有什么关系?老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黎和老白还在聊警察盘问的问题,芳夏瞥了眼放在地上的整理箱,发现里面有一本老照相簿,其中有几张照片被抽出来,塞在了角落。
芳夏侧眼看着,照片中的鞋子有些熟悉,她不禁伸手拿出了那几张照片。
总共三张照片,都是在药研所老办公室拍的,因为没有过塑,都有不同程度的腐坏。
让芳夏惊讶的是,这三张照片里,都有她外婆芳碧华。
第一张照片,头发银白的外婆,坐在藤椅上,抿着唇皱着眉头,正在查看手上的账簿。这跟芳夏记忆中,生活里那个和蔼可亲的外婆不同,也跟在阁楼里做研究时严谨细致一丝不苟的外婆不一样,看上去,特别的冷漠,像个铁面无私的冷面包青天。
第二张照片,外婆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桌面堆放着几大摞账簿,旁边围坐着梁出纳和康会计,两人满脸愁云,气氛沉重。
第三张照片,在第二张照片的场景里,多了一个站在一旁做笔记的老白。
……
老白看见了,指着照片回忆道:“那时候在搞财务改革,到处一片混乱鸡飞狗跳,我们账务做得不够细致,被芳所长劈头盖脸一顿骂!我都不敢坐下,只敢站着。”
芳夏不解:“我外婆是做研究的,一直以来都只负责实验室的工作,退休返聘之后怎么会让她兼管财务呢?”
老白再次放下水杯,只要张黎芳夏不怀疑他,他很乐意多说:“以前财务制度有漏洞,很多单位都分公账和私账,药研所也不例外。我们财务二科是专门负责私账的,也就是小钱柜,小钱柜大部分资金都是物业出租所得,储蓄资金不少。小钱柜的财务不向上级部门汇报,因为缺少监督,那几年贪污腐败严重,所以最后,芳所长不得不亲自兼管小钱柜。”
芳夏盯着照片,照片里没有张建国,怎么会在他的相册里,不由问道:“拍照的时候,张叔不在吗?”
老白:“这些照片都是他拍的。张主任和康会计以前在实验室就跟过你外婆,他们两个精得很,一有事就躲后面去,你外婆逮不着机会骂他们。”
三张照片主要拍摄的都是芳夏外婆,张黎就把照片送她了。
芳夏回到家,反复翻看照片,发现照片里梁出纳手上的账簿封面有名录,她找出放大镜细看,那账簿上写着鲜红色的标题《517工程出账汇总》。
看上去也只是平平无奇的账本而已。
傍晚,芳夏在房间捧着笔记本电脑看资料,她想办法找到了财务二科各位“嫌疑人”的档案,便和雨半程分工,各看一部分。
忽然听见窗边传来熟悉的咕咕声,她立马起身往外看。
是许咕咕回来了!
惊喜犹在脸上,惊吓已经从瞳孔直击大脑。
只见窗台上,它锋利的爪子旁边,躺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血团子!
又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睛。
那眼睛渗着血,新鲜无比,似乎还冒着活人的热气,这不可能是张主任的。
芳夏看看那眼睛又看看许咕咕,许咕咕根本不看她,只平静地盯着外面,脑袋随着路上的行人,轻轻转动着。
显然它很警觉。
芳夏快速拿起手机,打开视频录制,才录了十多秒,许咕咕再次衔起眼睛飞走了。
她这次没报警,因为她知道,报警没用。
第二天下午,警方通知芳夏去补录口供。芳夏去询问室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前来配合调查的梁出纳。
几天不见,梁出纳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颊凹陷,头发油腻地耷拉着,最让芳夏震惊的是,梁出纳左眼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右眼布满血丝,眼神躲闪不正眼看人……
她瞬间被电击了似的,脑子闪过的是许咕咕衔回来的那只滴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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