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在江南大肆敛财,不断收买羽翼,就算是江南的郡守瞧见了她,也得向她低头,她还培养了何采,一个读过圣贤书,聪
明能干不输男儿的女子,她帮何采混过了科举,让何采以女儿身,考进了朝堂。
她在外这几年,不像是被拘在宫里,只能瞧见一方天地,她在江南可以随意游走,她看见了很多事,男女之间,往往都是女子被男子背叛,被男子中伤,却又碍于身份,无法反抗,更催生了她对权力的渴望。
而她的弟弟,从小就处处不如她,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人,只因为是个男子,便能得了这天下,凭什么?
她要抢过来,她要颠了这乾坤。
而要做到这一点,她还要将江逾白收到麾下。
江逾白是大奉的宰相,有他相助,她才能顺利的达到顶点,所以,她要想尽办法,把江逾白变成她的。
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想要江逾白是对权力的渴望还是对江逾白本身的不甘心了,她只知道,她就要这个人,不择手段也好,杀人放火也好,她就要。
至于江逾白娶的那个小妻子——呵,江逾白根本就不喜欢她,那不过是江逾白用来搪塞太后与顺德帝的一个挡箭牌罢了。
康安想,动了她的东西,只有死路一条。
“何采。”康安站在窗口,盯着江逾白追出去的背影,轻声道:“我记得石清莲有个哥哥,好像也在刑部,最近在查一宗案子吧?你去给石家送份大礼。”
何采仰慕、敬佩的望着康安公主的背影,恭敬的点头。
——
此时,明翠阁前,江逾白终于拉住了石清莲。
他心中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和紧张。
月色之下,石清莲脸上挂着泪,犹如被雨露润过的刺蔷薇,枝嫩花艳,一颗泪滑下来,打在了江逾白的心上。
江逾白的手紧紧地抓着石清莲的手腕,唇瓣紧抿,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自成亲以来,石清莲有多喜爱他他是知晓的,没了他,石清莲怕是活不下去,他也不想伤害石清莲,可是叫他说出康安帝姬主动勾引他,他又说不出口。
他当初已愧对过康安帝姬了,现如今,他不想再看见康安帝姬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但他对石清莲的泪又无可奈何。
他并不喜欢石清莲,只是
恰好石清莲救了他,恰好他又需要一个妻子,便娶了她,还了她一场恩,但既然娶妻了,他便要对他的妻子负责,于是江逾白拧眉半晌,道:“今日都是误会。”
他说的话生硬冷淡,毫无诚意,但石清莲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外之音一样,一脸感动的望着江逾白,突然一个飞扑,扑进了江逾白的怀抱里。
“夫君,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相信你。”石清莲落着泪,楚楚可怜道:“一定都是误会,我知道的,您不是那样的人。”
石清莲说这些的时候,把埋在他的胸膛间,用力的抱住了江逾白,在江逾白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渐冷。
她上辈子根本不信江逾白的那些话,在这里与江逾白大吵一架,然后就此离心,但这辈子不会了。
因为她知道,江逾白与康安之间有很多很多的利益往来,官场厮杀,康安在京中没什么根基,她做的事情几乎都是江逾白给她扫尾的,康安能登上帝位,是江逾白一手扶持。
她要利用好江夫人的这个身份,通过江逾白来探听到康安的消息,然后以此来保护她自己,她的家。
而石清莲的投怀送抱让江逾白心底一松,他反手抱住了石清莲的肩膀,低声道:“听话,康安帝姬少不经事,你莫要与她计较,此事也不能传出去,以免坏了康安公主
的名声。”
石清莲果然乖巧的含着泪点头:“清莲听话。”
江逾白微微颔首。
他便知道,石清莲爱慕他已到了极致,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的话,石清莲一定会听的。
——
与此同时,北典府司指挥使沈蕴玉受顺德帝调令连夜入宫,调查康安帝姬于江南大肆敛财,贪污受贿一事。
他纵马于內京中穿行,锦衣夜行,玄袍随风而起,擦过了一辆马车。
里面坐着江逾白与石清莲。
马车里的人没探头看,骑在马上的人没回过头。
犹如与道路上的无数人擦肩而过一般,当时只道是寻常。
——
那一天,是顺德一年夏,明月高悬夜空,由上至下将京城瞧成了一副画,朱檐楼墙下,三方人马齐聚鸣翠阁,阁中音律作响,金
枝熠熠生辉,北风拂过如大戏开幕,宾客的笑声如鸣锣敲鼓,曲中人踏着夏日蝉鸣声逐一登场,与命中注定要纠缠的人打过一次照面,又毫不知情的奔赴到了下一幕中。
而命运的车轮,也早已偏向了未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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