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念昏昏间,石清莲从被褥间探出了脸。
她被蒸的脸色潮红,唇瓣紧咬着,望着床榻前的沈蕴玉。
沈蕴玉已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时候,远远站在厢房中间和她说话了,而是极具威压性的站在床头,虽然他没有一丝碰到石清莲,但是他的影子却完整的覆盖在了石清莲的身上,像是某种不得宣之于口的隐喻。
石清莲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她像是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羔羊,必须向一个陌生男人来祈求活路,却又觉得羞耻,连声音都跟着发颤,她说:“我不太好。”
她把盒子往被子里藏,试图挡住沈蕴玉的目光。
沈蕴玉也不看看那个盒子,他立于床前,声线一如既往地平稳:“夫人需要沈某帮忙吗?夫人身上的毒是因沈某而起,若有用得上沈某的地方,沈某自当尽力。”
石清莲茫然地昂起头来,一张白玉一般的脸在月色下泛着泠泠的光,桃花眼尾染着粉,她浑然不知自己已一脚踏入到陷阱中,而是昂着脸问:“大人怎么帮我?”
沈蕴玉渐渐靠近,他单膝压在床榻边缘,语气平缓的像是在陈述案情。
他的手探入到了被褥间,拿走了那个盒子。
“用一些小法子,来帮帮夫人,夫人不必介意,只是解毒而已,此事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石清莲骤然绷紧了,她将被褥压过脸,在床笫间呛出了一声哭。
然后她听见沈蕴玉问:“江大人不常来夫人这边吗?已经传过的毒不会传到第三人,若有江大人,夫人会好受些。”
从石清莲的反应,沈蕴玉可以猜测到,从那日假山之后,江逾白便没有碰过石清莲。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一种奇怪的、隐秘的满足感在沈蕴玉的心中升腾而起。
石清莲在哭,她抱着被子,断断续续的回:“夫君很忙,不常来看我。”
沈蕴玉不再开口,只是愉悦的眯起了眼。
房间陷入到了某种静谧之中,直到片刻后,沈蕴玉才收回手,道:“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床榻上的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被褥撩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一双湿漉
漉的眼道:“沈大人,我有一件事,想要劳烦您。”
沈蕴玉端坐在床榻旁,石清莲看他的时候,他的神色从最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是一尊雕塑般,他道:“夫人请讲。”
石清莲的脸涨得更红,难为情的咬着下唇,道:“我,我家二哥,今日突然被下了狱,说是贪污受贿,但,但我二哥没有的,我怕——”
她后面的话不用说,沈蕴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朝堂之事鲜少有意外,正常检举也都会有流程,走程序,能被突然捅出来的,基本都是有人故意陷害,下面的人一动手,上面的人立刻定责下狱,烈火烹油,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若是应对不及时,轻则受罚降职,重则入狱下牢。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石清莲竟求到了他的头上。
他狭长的瑞凤眼微微眯起,在石清莲的脸上定了片刻后,问道:“此事,夫人未曾问过江大人?”
石清莲脸先是委屈的皱在了一起,像是要哭似的抿起了唇,又勉强忍下,耷拉着小脑袋,道:“夫君说,他是文官之首,不可以权谋私,他说,若我二哥是清白的,自会有人替他查清。”
沈蕴玉凉凉的勾了勾唇。
他想,这个江逾白还真是当人一套背后一套,在康安帝姬那里为帝姬遮盖所有罪责,长袖善舞的把帝姬摘出来,到了石清莲这里,却连一个打探都吝啬。
又几日都不来寻石清莲,想来也是对他这个夫人没什么兴趣。
北典府司的消息网遍布天下,既然都挖出了康安帝姬于江逾白之间的过去,那沈蕴玉自然也能挖出来石清莲是为何嫁给江逾白的,石清莲未必清楚事情原委,但是沈蕴玉把江逾白当时的情况稍微捋一下,便知道江逾白娶石清莲,只是为了拿石清莲挡住太后与顺德帝的嘴。
江逾白并不爱石清莲。
可这个小蠢货,现在还在替她的夫君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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