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白青低声说:“小叔,我们中医讲痰,分为虚痰和实痰,实痰是看得见的,但虚痰是看不见的,笨笨体有虚痰,所以你们没有检查出来。"
中医所讲的虚痰,顾培昨天正好看过文献,当时还在想什么叫个虚痰,结果今天就见到案例了。
而随着他进去,外面一大帮人也同时松了口气,终于,小中医有外援了。
“小叔,你把那只大的给我抱过来。”林白青说。
顾培转身去看,这只叫心心,熊不如其名,一点也不可爱,又胖又大的,在它连饲养员都不认的情况下,也只有顾培这种大高个能拖得动它。
心心不但身上脏,周围也很脏,全是它咀嚼过的竹子和呕吐物,肚皮上更是,痰粘着眼泪,还有不知明的粘液,顾培手一触再伸起来,都拉丝儿了。
虽然费了挺大力气,但他把它拖过来了,抬手,两只手都在拉丝。
外面围观的人皆倒抽一口冷气,林白青望着干净了两辈子的小叔被她搞的脏兮兮的,心中莫名腾起一阵快感来,心说:你也有今天。
人们都以为她已经在给笨笨做针灸了,对心心应该也是针灸。
但并不,她怀里抱着笨笨,另一只手却捉起心心的脉。
她居然在给熊猫诊脉!
这只由顾培抱着的,因为积食,肚子里满是胀气,它很难受,肚子也不让任何人碰,不过林白青的手轻轻抚上去,它并没有反抗。
她手抚上熊猫的肚皮,闭上眼睛默了会儿,再睁开眼睛,突然两指并抡,对着心心的肚皮就是一捣,捣完换个位置,再捣几天,两指并抡,推拿了起来。
不针灸,改成打熊猫了?
外面的人又给惊的集体仰倒,环着熊猫的顾培面色都
变了。
但等林白青捣完,心心只哼了两声,用爪子拂了两下,没有过激的动作。
林白青心里有底了,她找到熊猫的穴位了,针灸效果会更好,但她没有精力一次给两只动物施针,就只能用点穴疗法。
当然,主要是熊猫的病虽然看着严重,但都属于表症,先是强力的点,感觉有效果了,期猫是舒服的,她再换成更加柔和,也不费力的拇指按压点穴法。
说来轻巧,但要同时兼顾两只动物是很费力的。
所以不到一个小时林白青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嘘嘘的了。
顾培也不敢动,他得控制着这只庞大的熊猫,防着它暴起,伤了这小中医。
已经下午一点了,从昨晚起一帮医生都还没吃饭,想着应该再没啥变化了,正准备要去吃饭,突然,就听砰的一声,心心放了好大响声一个屁。
所有人都被惊的回头。
顾敖刚是有洁癖的,听到这一声,直接呕的一声。
但紧接着砰的一声,又是一个响屁,外面都闻着味儿了。
顾敖刚手捂着嘴巴,捂的死死的。
但其实熊猫的屁一点都不臭,还挺香的,那是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儿。
屁或者不雅,但于积食者来说,它就意味着肠道的通畅。
和李院长对视,郑园长激动的袖手哭:“通了!”
“通了通了,它都放屁了,真的通了。”几个饲养员也哭了起来: “可算通了。”
军医院来的医疗小组虽然没帮上忙,但听说熊猫通了,也激动的全跳了起来。
走廊里一片欢呼声。
李院长是最开心的一个,但奔到玻璃窗前一看,笑容逐渐消失:有重度洁癖的军医顾培团着一只大熊猫的屁屁,脸都给滚滚的屁熏成竹青色了。
这还不算啥。
突然,随着心心嘴巴一张,顾培面色惨绿,眼神中透着绝望。
李院长都不忍心再看,赶紧闭上了眼睛。
积食会呕逆,而心心,正准备要吐。
一开始,它是朝着林白青的,要不是顾培在关键时刻把它扭向自己,它就会吐林白青一身。
但顾培在意识到有问题时,把熊猫的脑
袋扭过去了。
所以她身上是干净的,而他……两辈子,林白青第一次见顾培能崩溃成那样。
她抽空回头看玻璃外,挤了满满的人中,顾敖刚也捂着嘴巴在呕。
但顾培一直忍着没有动,坚持到她做完治疗。
一地狼籍,两个肮脏又疲惫的人对视一眼,顾培起身,跌跌撞撞冲厕所去了。
又洗又收拾的,午饭生生拖到了下午五点,成晚饭了。
菜挺不错,有一条鱼,还有夏果炒芹菜,香干炒百合,另有一盘卤黄牛肉。
如今的动物园穷的啥一样,没啥油水,这菜都是刻扣的大熊猫的伙食。
估计热了好多回,油都变了色,青菜也不绿了。
郑园长眉开眼笑,特意请林白青上座,连声说:“神医,真正的神医。”
掏出笔记本,旋开钢笔,他又说:"饭前还得麻烦这位小林大夫讲一下它们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治的,你应该还是学生吧,没写过病历的话咱就练一练,先把病历写了。”
顾培洗了个澡,还换了一身衣服,进来说:"先让林医生吃饭。"
李院长也说:“孩子辛苦半天了,一口水都没喝,先让孩子吃饭。”
郑园长也不好意思,看眼外面,小声说:“市领导的秘书就在外面等着,熊猫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我们得随时汇报,辛苦一下吧。”
顾培把筷子擦干净递给林白青,说:“那就边吃边说。”
李副院长可是最推崇中医的,也掏了笔记本出来,得做个记录。
顾敖刚跟顾培早就认识,因为被当成是林白青的助理,也安排在一起吃饭。
他是坚定的现代医学派,此时看顾培要坐,忙把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喊:“小叔。”
“嘘,听白青讲。”顾培说。
顾敖刚非得插一句:"是因为您没有主刀,熊猫的手术才失败的吧。"
顾培声低,语厉:“敖刚,听白青讲。”
郑园长先引话题,笑着说:"不过既然都是积食,为什么小林大夫您的治法不一样呢?"
林白青饿极了,也不管礼不礼貌,割了一大口米
饭,才说:"虽然都是积食,但是因为不同的症状引起的,表症可以用一种治法,但里症不能。"
“什么叫表,又什么叫里?”顾敖刚话才出口,一桌子人同时冷冷看他,从大家的眼神中,他觉得自己像个多嘴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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