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陈凝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倒是很平静,她觉得季野毕竟都二十七岁了,到了这个年龄,心里就算曾经有什么人也不是意外的事。
当然她也想过,或许季野只是单纯的善良,看出来她这次来相亲属于是无奈之下的选择,是为她着想才会这么说。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就只有季野自己才能知道,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不过她觉得季野这样的人,就算他们两个以后分开了,他也不愁娶。
所以,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于是她在短暂的失神下,很快回过神来,痛快地点头答应了:“可以,这没问题,如果你以后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随时提出来,我这边也没问题。”
季野似乎是怕她误会了,忙否认,说:“不,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我这边不会主动提结束。”
陈凝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至于听没听进去,季野也不知道。
说完这件事,陈凝把糖块放进嘴里,含了下,笑着对季野说:“糖块挺甜,谢谢。”
季野有些局促,他不太确定,刚才的话陈凝会不会误解。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苏金萍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她先观察了下季野和陈凝的脸色,忽地笑了,说:“你俩是不是都同意了?”
第17章
季野先应了一声,说:“是,我这边没什么问题,陈凝同志也说可以。”
苏金萍高兴地拍了下手,说:“这不就结了,我就觉着你俩特般配,现在成了那可就太好了。”
说着,她高兴地走了出去,跟等候在外面的季老太太和罗洁夫妻俩笑着说:“这回可好了,俩孩子都同意,看来我这媒人没白张罗。大姑,回头你可得给我包个大包。就你家季野这个主意正的,给他说成亲事多不容易?你说是吧?”
季老太太心愿达成,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她从季野长到二十岁就开始操心他的亲事,到这时该准备的早都准备好了,自然不会差这媒人礼。
“行行行,少不了你的。”老太太紧接着抬腿跨过门槛就进了屋,腿脚瞧着挺利落的,哪还有先前有气无力的样子?她这是达成了心愿,干脆就不装了。
罗洁夫妻俩松了口气,对望一眼,心想这亲事一成,陈凝就有了着落。他们听苏金萍说了,季野是在部队做技术工作,职位挺高的,属于国家的人。如果陈凝能嫁给他,那伍建设和郭树生肯定要有所忌惮,不敢再乱来。
季老太太进来后,两只眼睛在季野和陈凝脸上来回逡巡,笑眯眯地,陈凝再大方,也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她就站了起来,说:“奶奶,您先歇会儿,我先回去了。”
苏金萍拉住陈凝,说:“凝丫头,季野平时工作挺忙的,工作的地方离这儿也不近,来一次不容易,你俩互相之间了解了解。”
说着,苏金萍招呼季野,说:“我家孩子他爸那个宝贝收音机坏了,咱们这儿也没人会修。正好你来了,你来帮忙修一下。需要递个工具啥的,你跟凝丫头说,让她帮你。西屋凉快,你俩过去吧,让你奶在这屋歇会儿。”
说着,苏金萍连推带搡地把季野和陈凝推到了季野之前住过的西屋,再“呯”地一声把门关上,将这一对青年男女关在屋里。
她则抿嘴笑着,冲季老太太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招呼罗洁和陈三叔坐下,说:“都留下,趁着两家人都在,咱们商量下啥时候去城里我大姑家看看?”
罗洁明白,这是让他们娘家人去季家看看男方家里的情况,看完了如果没问题,就该商量彩礼和结婚日子的事了。
罗洁就说:“我们这边不挑日子,得看季野什么时候方便。”
季老太太略一沉吟,就说:“季野这几年忙于工作,很少休假,这回要忙婚事,怎么都得让他多请几天假。”
“我看这月底或下月初差不多就可以,到时候我身体也好差不多了,正好能张罗这俩孩子的婚事。”
苏金萍也说:“等你们去看了,看家里需要添置啥,赶紧让他们张罗。回头再让季野陪着凝丫头去置办些衣裳,再打结婚报告。季野也不小了,凝丫头这边也是早嫁出去早心安,所以我觉得这事能早点办完就尽早,别拖那么久。”
罗洁本来对季野是很满意的,深深觉得是自家人高攀了。可她心里多少又有点打鼓,因为季家条件跟他们家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季家人态度这么积极,这多多少少让她有点担心,季野这小伙身上不会是有什么说不清的毛病吧?
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个念头,罗洁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她暗暗责备自己是小人之心,把人想得太坏了。
可这个念头一起,就按不下去,她就有点担心,怕陈凝这门亲事又结错了。
她晃了晃头,尽量说服自己,心想季野这小伙子体格瞧着好得很,身体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大概真就是岁数大了点,他奶奶着急,老太太又喜欢陈凝,这才这么上心吧?
她就说:“我这边是没什么可挑的,全看凝丫头的,回头我问问她的意思,她说行就行。”
苏金萍也知道罗洁不敢替陈凝作主,就笑着说:“当然要看凝丫头的,这事要是成了,可就了了咱们两家的心事了,好事啊。”
“今天你们一家人都别走了,一会儿我杀个鸡,再割点韭菜,咱们包点韭菜鸡蛋馅饺子,再炖鸡吃。”
这年头谁家都只是勉强能吃个饱饭,家里的肉蛋都舍不得吃,会在赶集时偷偷拿去卖了,贴补下生活。
罗洁不好意思让苏金萍这么破费,就想拒绝,苏金萍在她开口之前拦住她,说:“见外了是不?以后婚事成了,咱们可就是亲家。”罗洁这才答应了,开始陪着季老太太说话,话语间也在有意无意地打听着季野家里的情况。
他们说话时并没有特意降低音量,房子也不怎么隔音,所以他们说的话季野和陈凝都听到了。季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工具,看了眼陈凝,说:“我奶奶没有全说实话,她没告诉你,我爸不太好相处。只不过我跟我爸不在一起生活,来往不多。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出嫁了,哥哥在外地工作。”
陈凝早就猜出来季野家里情况不是很简单,她甚至想过季野的亲生父母之间或许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早有思想准备,就说:“没关系,你先修吧,我看看怎么修?”
季野也就不说话了,开始低头拆解收音机。
西屋南北向都有窗户,两边窗户对开,空气流通,倒也不憋闷。可到底是六月下旬,临近中午,天热得很,陈凝没坐一会儿,后背就有细细的汗珠沁出来。
季野穿着长袖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比陈凝还要热。时间稍长一点,他脸上就有汗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
他手上也是汗,粘粘的,用起工具不大顺手,就拿起旁边的旧毛巾擦了擦手,顺手又要解开扣子,准备把衬衫脱了。
刚解开第一粒扣子,他的手就停了下来,看了陈凝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重新拿起拆好的收音机,开始研究里面的零件。
陈凝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刚刚季野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脱衬衫。如果她没在这儿,估计他早就脱了。
她也不说破,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看到旁边有个水盆,就拿起那旧毛巾,在水盆里投了一下,拧了拧,递给季野,说:“天热,擦擦汗吧。”
季野接过去,说了声谢谢,随手胡乱在脸上脖子上抹了几把,然后他自己去把手巾洗了又挂起来。
陈凝发现他耳朵都是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她心里不觉有些好笑,这几天的郁闷都减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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