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一片安静。
沈时洲垂下狭眸,看着面前那杯酒,眼神一点一点变深。
将近一分钟后,低缓的嗓音溢出薄唇,字眼冷硬不耐:
“我对这个牌子的酒过敏。”
盛明窈:“……”
那为什么要让服务生端上来啊?
她偏过头,乖巧的脸上酿出笑容:“第一次见沈总,太匆忙了,没做好准备。”
沈时洲抬起狭眸,眼底不知道何时已经覆上了层霾色,语气也冷:“很好。”
“?”
“你假装不认识我的演技,进步很快。”
“???”
盛明窈一脸茫然。
她不出声,其他人也只能低着头,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睛跟耳朵。
盛武擦了擦额角冷汗,大着胆子跟沈时洲解释她失忆的情况。
男人一言不发,脸上神情愈发昏暗莫测,喜怒难辨。
盛明窈回过神,微咬住下唇,为自己解释:
“三个月前的车祸虽然被封锁了消息,但以沈总的身份,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查到。”
她虽然因那场突发意外,诊断出了失忆,但之前表现出来的症状轻微,顶多是不记得自己之前把某个小东西放哪儿了。
不过,沈时洲提醒了她,也许似乎忘掉的不止这些。
“那场车祸导致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比如……”
“比如说我。”
男人清冷的声线带着股讽刺:“还是该说,只有我?”
虽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好像是哦。
看上去,的确巧合了一点。
盛明窈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该怎么回。
沈时洲低嗤,脸色沉沉。
换作以前,其他人对她这幅表情,盛明窈一定第一时间呛回去:不重要的人忘了就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沈太子爷语句里透露出来,对她十足十的熟稔和了解,又让她有些好奇。
他们以前认识吗?
他又为什么会笃定,她的失忆一定是装的……
难道以前装 过,或是有什么需要靠失忆逃避的纠葛?
想到这,余光瞅了瞅一旁的英俊男人。
沈时洲连半点眼神都没施舍过来,只是在打量着墙上的壁画。
修长的指骨,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扶手,发出没规律的低闷响声。
让本来就够僵硬的气氛,更加难以流动。
那模样,似乎是在等她的解释,或者坦白。
盛明窈从来都是不高兴了就得被哄的脾气,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伸出指尖,主动扯了下沈时洲的袖口。
察觉到他并没有反感,又轻轻地扯了一下。
抬起脸,弯着的杏眸如新月,天生动听的声线一软下来,没人拒绝得了:
“都是好朋友,别生气呀,你以后多说一说,我会很快记起来的。”
话音落下,便听见酒杯接二连三滑落手掌,跌碎在地的声音。
然后,鸦雀无声。
众人被吓得不轻。
无论是之前就只敢赔笑、不敢出声的小辈;
还是极力想给沈时洲留下印象的盛羽灵父女。
此刻都一句话都不敢说。
全都冷汗涔涔。
盛明窈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没移开目光,乖巧且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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