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沈时洲履行了约定,但是他爷爷光明正大地违约了。
沈罄亲口说了,这一趟,是来让她知难而退的。
“按照计划,我是打算下半年把权力全部交付给时洲,所以在此之前,有些东西,我不得不动动这把老身子骨。
……你怕吃苦,我也不想给忙于工作的长孙留太多麻烦。”
盛明窈都给听笑了。
她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没契约精神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是如此权高位重的人。
贵太太那些阳奉阴违的小伎俩,在沈老爷子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她脆声反驳:“难道你觉得,我一个人可以影响到他跟秦家的关系合作吗?把责任全部推卸给我——”
沈罄:“时洲那个时候冲动。秦家那小子 也就二十出头,双方都少年年纪,才会闹出点事。类似的丑闻,不会再有下次。”
“那……”
“我更需要操心的,是下半年他彻底接手,将沈氏跟君朝合并期间,会不会为了你不顾大局。
时洲一直都是个很讨厌欺骗的孩子。他宠爱你,肯定会插手盛世的事。博安地产的存在藏不了多久,接下来的事,你比我清楚。”
沈罄虽然轻视盛明窈,却并不避讳,很直白地说明了一件事。
——她对沈时洲,特别、特别重要。
已经到了需要很久不出山的沈罄,亲自出马的程度。
但这对盛明窈来说,并不是一种褒奖。
她听得心烦意乱,从头到尾没动一下筷子。
离开包厢后,刚走几步,可能是因为从昨天上午饿到现在,有些晕了,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极度不舒服。
盛明窈蹲在走廊一角,捂住小腹,难受得不想动。
被咬紧的唇瓣,已经渐渐没了血色。
她感觉自己晕得要出现幻听了。
心底里有一道声音。
最初很轻,随后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沈罄说的是假话,她没有骗沈时洲。
是假话,她没有……
捏在掌心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碰到了因为疼痛而敏感的胃部,差点没把盛明窈疼晕过去。
她拿到面前,才看清是沈时洲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男人说:“路上太堵,刚刚到。你在哪儿?”
“三楼走廊上。”盛明窈咬起唇,细声撒着娇,“我饿得都快走不动路了,你来接我……”
沈时洲顿了顿,到底是没直接问沈老爷子的事情,“等我一分钟。”
他隐约猜到爷爷是去刁难盛明窈的。但是她没有说,他也按捺住,不急着问。
然而,等话音落下。
通话那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手机砸地上了。
然后是有东西磕到墙上发出的闷响。
沈时洲站在水墨间一楼电梯前,错愕,试探性地轻轻问出了声:“窈窈?”
没有任何回应。
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清楚。
-
一片混沌。
意识渐渐苏醒,但因为眼皮太重,一点都不想睁开眼。
直到偏头痛猛烈袭来,盛明窈才撑着床沿,“唰”地坐起了身。
动作太大,还差点扯到了手背上的输液管。
随后,引入眼帘的雪白装潢,与她曾经给傅女士探病时看到的无异。
这里应该就是京城医院的住院部。
跟沈老爷子告别之后,她胃疼难受得不行,然后就出现了一种类似于幻听的东西,再然后,跟沈时洲的电话还没挂断……
好像就直接晕过去了?
肯定是沈时洲把她送过来的。
一想起这个名字,盛明窈的思绪又拧成一团。
她坐着,一动不动,望着昏白的墙,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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