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燕山府路新开的书舍中有不少刑狱典籍,其中还有很多关于堪查验尸的书册。
就连上天也格外照拂,她再没有做不好的理由。
“师父是信不过开封府么?”薛子望纠结了一番,还是净手做好了准备,“话说,这是我经手的第一桩命案,卷宗看得都已经能够背出来了,方文仲横行乡里,李秀宁因他而死,谢丞相平日里虽看起来漫不经心,但这桩案子判得倒也没错。”
姜书绾摇摇头:“不存在信不信得过,提点刑狱司复审的大多是疑案、要案,我们不能一味附和或者否认开封府的决断,而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
她又想起桃叶县那桩命案,伸出手指,点在薛子望的心口处:“真相往往藏在伪装之下,记住,一定要用心去判断。”
薛子望深吸一口气,面向尸首,开始认真仔细地查验,姜书绾在一旁提着笔替他撰写验尸文书。
他的轻轻扒开死者的衣领,低着头开始观察颈部的伤痕。
“脖颈处有暗红褐色淤痕,干燥呈皮革状,系一次形成,伤痕在舌骨与喉软骨之间,着力部颜色最深,经耳后入发际往两侧逐渐变浅,索沟上下缘有出血点,相互对应,确认此为缢沟而非勒痕。”
检查完伤痕之后,又仔细查看她的口唇,还有胸骨等部位,然后,是腿部的肌肉还有足部。
“死者头向前倾垂,舌尖露出齿列外,抵牙而不伸出,双足离地,颈部损伤,判断为悬位缢死,再结合现场勘查,死者所踩踏的板凳高度吻合,因此判断是自缢而死,无他杀痕迹。”
看得出来薛子望仔细研读过她赠予他的那本书,他来提点刑狱司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基础的理论知识还是过关的,描述也符合尸体表状,足以见得他平日里的用心。
“嗯,说得不错,继续。”姜书绾写完这些后,薛子望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走近了几步,还当他是因为羞赧没有继续查验,问道:“怎么了?”
薛子望仰起头,又看了看李秀宁的尸体。
“她、她还是处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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