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初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太阳底下干活久了产生幻听,不想抬头望去,果然见着是周梨。当下脸色一变,忙放下手里的竹竿,一个箭步跑到她身边接过篮子,“你来干什么?风大太阳又晒。”
又见她头上落了下白梨花瓣,伸手给抚了去,忙不迭接开篮子里的花布,“送了什么好吃的来?我同你说,方才我们在鱼塘里捞了好些野慈姑,有小二碗,回头弄点油炸了,是下酒的好菜,咱给二叔公送去,他老人家就好这一口。”
周梨听罢,心里正是欢喜,“好的呢,正好耽误他家用牛两天,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鱼塘边上,白亦初挑了一处长满油绿宿苜的柔软草地示意周梨坐下歇息,自己将篮子里的玉米饼都拿出来,招呼着小伙伴们:“你们有福了,阿梨烙的饼子可香了,大家都快洗把手过来。”
他这三个被哄来干活的小伙伴,一个是族里的周铁蛋,一个是楼大脸,还有一个是柳地甲的小孙子柳小八。
虽说是一个村子里的,但以前周梨长年累月都在家里养病,所以几乎没怎么见过。
所以周梨比村里的姑娘们都白嫩,本来生得也娇俏,竟然叫他们不敢去看。
说来也好笑,周梨大大方方的,反而是他们三个毛头小子害羞,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梨见此,怕他们不自在,也就没多待,等他们拿了玉米饼,便收拾竹篮,装了野慈姑回去了。
这些野慈姑花生米一般大小,回到家淘洗好晾干,周梨也闲着就给顺便炸了。
等到傍晚白亦初回来,便直接给二叔公送过去。
没想到他回来时,手里反而多了一条七八两的鱼。
“哪里来的?”周梨正在收院子里晾晒的衣裳,见他手里提着的鱼,有些吃惊。
他们家那鱼塘荒废了好几年,能抓到的水产物如今也就是咕噜仔了,也就是书上说的小蝌蚪。
白亦初提着鱼往厨房去,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刀:“二叔公给的,我拒绝不过,就给拿回来了,正好给你炖汤。你若是过意不去,过几天我跟大脸到他家河洞门地里
干活,去火烧坡逮只野鸡回来,到时候送半只过去。”
周梨闻言,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想着逮了野鸡,又不像是上次那样偷偷摸摸,只怕爷奶那里是瞒不过的,还要给送些。
不然照着奶奶那性子,肯定自己来找。
元氏回来时,鱼汤已经炖好了,奶白的汤汁鲜香得很,里面扔了些刚冒土的野生灰灰菜,也是色香味具。
元氏看着这一桌子有荤有素,怎么也没有想到,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家里不但没倒,反而越来越好了。
这阵子总听人说都是白亦初这冲喜的功劳,周梨才好起来的,少不得要夸白亦初两句,加上他今天和小伙伴们把鱼塘的栅栏都扎好了。
只是有些发愁,“左边是你二叔家的,咱们家鱼塘到时候引水,得从他家的塘子里过,这事儿还得同他们先知会一声。”
但周梨想了想,摇头给拒绝了,“不用了,二叔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雁过拔毛的人,哪里能让咱们从他塘子里过水?别到时候又说咱们鱼塘里的鱼虾都是他塘子里流过来的,那还不得给他捞完了?”
元氏一听,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怎么办?总不能自己挖一条吧?”
“就自己挖吧,我今天过去,就在咱们鱼塘旁边的果林里挖,就是要辛苦你们,但往后总不用再求人。”周梨今天特意看了,果林往上就是沟,北边鱼塘或是水田里的水,几乎都是从那里引的。
这提议一下得到白亦初的赞同,“就这样办,反正这两天我得空的。”
地里现在就等那些粪肥和烧的土灰发酵,元氏接下来两天也要挑拣种子泡谷种,家里柴火什么的也都充裕,白亦初除了割草,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了。
两天挖一条两丈长的沟,绰绰有余。
周梨连忙道:“那我和你去,我看梨花开得挺密,正好我去疏花。”免得到时候果子小。
接下来两日,元氏在家挑拣种子,周梨都跟白亦初去鱼塘,一二来去,倒是和他那几个小伙伴熟络起来。
周铁蛋辈份小,得管周梨叫一声小姑奶,连带着白亦初的辈份也一起高了。
沟挖了出来,为了往后牢固些,白亦初用独轮车去河边捡了不少石头来砌在边缘,倒是十分有样子,
路过的村民见了都少不得夸赞他几句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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