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的雌虫也是一头金发,只是颜色比莱安的略浅一点,看上去便没有那么冷硬。
待莱安喊完他之后,雌虫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眼神逐渐聚焦起来,温柔而哀伤地看向莱安:“莱安,我听说你雄父现在在第三星域,离奥斯尔不算很远,你能帮我去看看他吗?”
莱安抿唇,垂眸避开他的视线:“雌父,我后天就要回首都星了,恐怕时间来不及。”
视频里的雌虫没有再说话,只是神情愈发哀伤,眼神执拗地盯着莱安。
空气一片寂静,只有滴答滴答的星时播报器发出轻微的声响。
雌父温柔的眼神就像是一张大网,将莱安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勒得他喘不过气。
但他一直没有顺从雌父的意思主动开口,直到通讯器突然传来新消息到了的播报声,打破了空气中凝滞的氛围。
这个功能莱安之前一直是关着的,大约是今天和谢辞交换通讯号时不小心点开了。
他呼吸不由自主地一窒,手指在雌父看不见的地方猛地攥紧了。
布莱克似乎发现了他的动摇,轻叹了一口气:“莱安,我听首都星的许多虫说,你结婚了。”
这话并不是疑问句,语气也不重,但落在莱安耳中,却在他心口重重地砸下一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他猛地抬起眼:“雌父!”
布莱克并没有再刺激他,只是把话题又转回了开始:“莱安,帮我去看看他吧。”
莱安沉默了几秒,松口答应了:“我会去的。”
布莱克知道在这件事上他从来不会敷衍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一个正常的雌父一样开始关心莱安的事业。
莱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布莱克也并不在意。
只是在挂断通讯前,他又微微一笑,像是诅咒一般吐出一句话:“莱安,如果你还是这么重视他,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和我一样的。”
莱安沉默地盯着被挂断的通讯器,半晌以后,才轻声呢喃道:“雌父,我和你不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他没有再说。
但经过这一则视频通话,莱安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打开星网继续买票,但只买了一张——乘坐虫:谢辞;目的地:首都星。
之前收到的新消息
并不是雄虫发来的,只是一则普通的军部集合通知,莱安并没有管这条消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雄虫拨了视频。
视频很快就被谢辞接了起来,他似乎刚洗完澡,只披了一件浴袍,嘴里叼着一根烟,表情疲惫和倦怠,和白日里有些微妙的不同。
莱安看着他颓靡又性感的侧脸,心脏莫名地狂跳了两下,他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哑着嗓音开口道:“阁下,您要睡了吗?”
谢辞这才注意到他开的是视频通话,他下意识把烟掐了,又忽然想起烟雾又不会透过星网呛到对面的虫,但掐都掐了,也只能作罢。
“嗯,打算抽完烟就睡的。”他拉了一下身上披着的浴袍,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
莱安便轻轻笑了一下:“那我岂不是打扰到您睡觉了。”
分明谢辞还没说什么,他却已经觉得接完雌父电话后一直藏在心底的那股郁气消散了些,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谢辞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清,居然也懒散地应了一声。
莱安被他气得一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光屏里的雄虫微微抬眼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被上司批评了?”
他迟钝的时候很迟钝,敏锐起来又非常敏锐,轻而易举就发现了莱安竭力隐藏的坏情绪。
但莱安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雌父的事,便只摇摇头:“没有。”
谢辞闻言冷嗤了一声,没有再问。
空气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谢辞半靠在沙发上,微微阖着眼,听着耳边细微又存在感鲜明的呼吸声犯困。
他昨晚没睡,今天又没补觉,一整天都困得很。
如果不是莱安打来电话,他这会儿估计已经睡了。
然而就在谢辞马上就要困到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恍惚间听到莱安说:“阁下,我后天不和您一起去首都星了。”
他蹙了蹙眉,陡然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向光屏:“什么?”
莱安抿了抿唇,给他重复了一次:“我后天不和您一起去首都星了。”
谢辞睁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他,眼睛里柔软的情绪褪去,留下了无机质的冰冷。
“好。”
他勾了勾唇,整张脸却没有什么笑意,抬手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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