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地板的大汉没来得及吭声,邵慈紧接着一记侧高踢,踢中另一人的下巴,他也即刻失去了战斗力。
“是谁?”
“是我自愿的!你冷静一点!”卢雨雁大叫。
“磅!”邵慈抬脚踹在沉甸甸的办公桌上,发出爆炸般的声响。桌子划过地板,把科学家们挤成团。
“啊!”桌子碾到了某人的大腿。
“一,别碰我的脑子。二,人要是不够,你们去招,别打她的主意!她要是再上机一次……我会宰了你们。”
第二天,所有人照常工作,两名警卫被调往他处,这件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2051年10月5日,妖狐再度来袭。
网络集备军防备略有松懈,短短五分钟内中心基地被捣毁,亚梦空间外网战区瘫痪。
妖狐消匿之后,武时濠与洛邦收拾损耗,重理战区,同时急忙准备第二梯队,命令外出任务的干将回巢。
毛亿张等人的监测结果显示,妖狐似乎尚未离开“死水区”(妖狐组建立的隔离栏内),是真的被困还是分身的障眼法?而对于武时濠摆出的伪装工事,它没有继续攻击,究竟是已经识破还是另有目的?
没人猜得透。
此时,闵颢堃居然建议司令部取消召回干将!他推测妖狐的真正目的,不是金融系统,不是通信,不是电力,也不是中心基地设施,而是干将——解决掉干将后,那些都不在话下。
所以它很可能在创造一个最有利的决战环境。它既然没有离开,依然逗留,说明正在等待干将,而它选中的地方正是这里。
可是武时濠明白,这种情况下别无选择,必须召回干将。而且,如果要选择一处最有利于我方的决战地,也正是这里——中心基地——各种增援可以最快赶到。
闵颢堃争辩道:“今天干将已经连续作业超过六小时,再长途跋涉赶回来一定是筋疲力尽。我知道妖狐究就是要守株待兔。而且,一旦他回到中心基地,众目睽睽下又绝不能逃跑。妖狐就是想要完成一场令我们绝望的‘处决’!不能让他回来!”
没错,武时濠知道各审查机构、军区领导都已经上线,包括牺牲者家属、全体官兵都在注意着战场动向。一旦在中心基地交手,干将如同背水一战。于是他也正在做各种准备,如果干将到时力尽,危殆,自己跟洛邦顶住所有责任跟压力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邵慈在归返途中,逐个排查可疑空间时,再次与现实指挥部失去联系。
视听觉反馈功能突然一齐失灵。
整整二十分钟后,依然毫无消息。
大家都在焦急等待着,闵颢堃一拍桌子道:“完了,他这次恐怕出不来了……妖狐在中途设了伏……这一定是妖狐设的伏!”
此时,毛亿张也检测到了妖狐逃窜的痕迹,似乎是被闵颢堃言中。
邵慈在穿行,在逃离。
逃离最初的圆点。
一颗红蓝色的光流在视野中蹿跳,转而消失不见。
穿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看到面前纯黄色的光柱分解开,垂直跳动,变成若干条平行的波浪形,像油炸方便面,像刚拆开饼结的光滑针织线。
遥远处,更多折线渐渐伸展、弯曲,彼此贴近,在混沌或是黑暗中,生长成宽阔的七彩银杏叶。一片一片又一片,密密匝匝,每一缕纹理都是一条细小而光滑的亮线,盘迭成立体型态;看上去似曾相识,可邵慈就是说不出像具体什么东西。
高耸的巨型卡车在狭窄的山涧中呼啸,汹汹迎面而来,柏油路面上无数小石子震颤,耳窝里都填满了那千钧的动能,风驰电掣的压迫下,两旁的山岩似乎已然倾堕下来!
“轰……”
雨水打在乌黑的制退器和脸上,好似沉重粘稠的玻璃胶。
邵慈身体轻飘飘,感到脑壳被掀开。
“太好了,没死。”他在心里念叨。
视野里出现门牙还没张齐的小男孩,问他道:“你死了以后会去天堂吗?”
……
远处有甚是可爱的小手工作坊,邵慈缓缓下降,落在工人身旁。
他惊奇地发现,她们上半身为女人,下半身都是毛绒绒的蜜蜂,透明的翅膀高速拍打空气,支撑着身体悬浮起来。
“你是远道的客人吗?”女孩子露出淳朴的笑容,笑容里有两枚可爱的酒窝。圆圆的脸上生着洗不掉的色斑,头发卷曲橙黄。但此刻在邵慈看来,她简直美得发光。
“是的。”
“快看,我这里来了一位远方的客人哈哈哈。”她转头招呼伙伴们,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长长的圆木棒搅拌着坛里的白色液体。
姑娘们纷纷看过来,发出咯咯咯咯的动听笑声。
邵慈微笑致意,但心里想,大家可都别围过来看我啊!
他问:“这是什么呀?”
圆脸姑娘说:“是牛奶呀。你闻。”
她抬起原木棒,邵慈闻到清冽甘爽的奶香。
四周一片白茫茫,许多高瘦的架子上挂着蜘蛛丝般的柔软丝绦,随着清风飘动。
“你们搅拌牛奶干嘛呀?”
“这种牛奶搅拌以后就会变稠,可以拉成丝,做成舒服的衣服。”姑娘又略显尴尬地笑起来,“再硬一点的话,还可以做成工具呀,家具呢!”
邵慈再仔细看看周围,果真是个奶白色构成的村落。
他觉得饿了,她就用棒子捎起牛奶喂他。他闭上眼睛品尝,闻到飘来的淡淡烧焦的秆草味道,心里只觉得愈加踏实。
“呀啊啊——”锅灶旁传来小女孩的尖叫声。
原来是一只狐狸跑进村庄,被小女孩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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