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的生日总是有一大群人陪着他过,怕的就是他觉得寂寞,但其实世上有一种孤独叫喧嚣。所以虽然他的生日总是热闹,他却不喜欢,因为这天会另他格外觉得空虚。
虽说如此,他仍然不希望因为自己一点小情绪扫了大家的兴,因此到了这天,只要过了零点,无时无刻都能看到他脸上掛着笑容,直到生日结束的隔天。
「所以你跟顾言默说了没?」路天明这才想起,程子曦现在身边还有个顾言默。
「呃……还没……」因为前阵子,两人的情绪都不怎么好,尤其是顾言默在房里哭了一场后,程子曦就把这事给忘了。
「……」无言之后,果然引来路天明的一阵咆啸︰「我的好哥哥啊!你怎么能这样辜负我!!!」
程子曦觉得自己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他把手机拿远了些,用手掏了掏耳朵,等他终于吶喊够了,才重新靠上电话:「行了行了,我一会儿就去跟他说。」
看向墙上的掛鐘,晚上十一点,程子曦不得已去敲了顾言默的房门。
「出来怎么也不加件衣服?」顾言默开了门劈头就是这句话。
程子曦听到他这么说,才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他不好意思地骚了搔头。
顾言默叹了口气:「快点进来。」命令的口吻,语气却是无比温和。
檯灯下放着一个高脚杯,还摊着一本书“过于喧嚣的孤独”显然他刚才正坐在小沙发上看书。
「是的,你好好找一找。我说找一找,可是找甚么呢?他完全不知所措了……找另外一种幸福……他轻声耳语……」程子曦看着桌上的书,顿住了脚步,无意识脱口而出。
听到程子曦的低语呢喃,顾言默像是找到知音一般,惊叹了声:「噢!你也喜欢这本书啊!」
接着又叹息到:「我也喜欢这句,不过我更喜欢另一句,『因为我有幸孤身独处,虽然我从来不孤独,我只是独自一人而已,独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为我有点儿狂妄,是无限和永恆中的狂妄分子,而无限和永恆也许就喜欢我这样的人。』」
卑微粗操的人性被砸穿,肆无忌惮地,说着,一个人的对白,唱着,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个乐观主义的悲观者和一个悲观主义的乐观者,说的是赫拉巴尔,说的也是他们。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不是要跟我讨论这本书的吧。」顾言默摇了摇手里的书,看着他揶揄的调侃。
「啊!就是你还记得卓孟宇吧,他接了一部戏,下个月要在g市拍。然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程子曦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莞尔一笑:「就去吧。」
「那我们连假完就去吧!」
一笑生花,或许是今晚窗外的月光特别柔和,男孩的笑容乘着月色,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心田。
他像是迷了神智,却又清晰的说:「我们明天就出发。」
那时候黄金週已经到了第三天,其实应该不差这几天的,这么早出发不但车票比较贵,还要浪费不少时间在交通上,程子曦歪了歪头。
知道程子曦的疑问,顾言默解释道:「我在那里有一间房子,我们可以住那,只是几年前装修好后还没有住过,需要整理一下,还要採买一些生活用品,所以就提早几天去吧。」
说到这里,可能是喝了点酒,顾言默又忍不住想逗逗程子曦,「怎么样,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程子曦的脸刷的一声,红了。
躺在床上,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只记得自己的心脏停了好几拍,到现在脸都还红的发烫。
曾经是喧嚣的孤独,今夜,因为跳动的脉搏,翻飞寂寞,倘佯在心中,成为孤独的喧嚣。
隔天,「他是个细腻的好孩子,不管怎样,好好把握。」退房的时候,老闆娘悄悄地对顾言默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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