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人”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孙膑?先生吃肉来着。桑某人确实和先生处得不咋地呢。先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秦昭脑子在作答,嘴却动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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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雀——”
桑冉双手碰着脸,惊恐地哀嚎着。他的身体随着面目表情一起扭曲,像是根挂在风里摇晃的超大宽面。
“秦昭,我先去救我家小雀。”
青年提腿就跑,不一会就消失在她视线里。
秦昭感觉身后似有秋风解落万叶。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彬彬有礼身世坎坷疏离冷淡的青年?
桑冉这家伙,就是个逗逼搞笑役吧。
少女望望天,拍拍袖子,将不存在的傻气赶紧从身上拍走。
随他吧,无所谓,不管了。
反正先生会教他做人的——先生有分寸的,不会把家里弄成第二个刑事案件现场的。
*
“竖子,还我小雀来!”
孙膑正低头在案上享受袖珍小鸟的亲昵,吵吵嚷嚷的怪叫打破了难得的安逸。
许是他为秦昭做簪,手上染上绿檀的香气,这鸟一直在他指尖蹭蹭啄啄,不舍得离去。
被大声一吵,小鸟吓得扑棱两下翅膀,脚爪刚好踩上香球,一个不稳,直接从案几上摔下去。
笨死了。
孙膑看着在床上晕晕乎乎的小鸟,哂笑着不为所动。
拳风如箭飞至。
孙膑依旧端坐如常,连眼神都不屑分过去。他看着鸟儿在被子上迷迷糊糊地站起,抬手一挥,轻易地卸掉冲拳的力劲。
变掌,游拽,推拉,反制。
呼吸只走了一个来回,攻守易处。孙膑以手背,将桑冉的左腕紧紧压制在案上。
案几的振动让鸟儿又一次受惊摔进被子里。
小雀干脆拢起翅膀,盖头闭眼装死。
桑冉试着挣扎了几次,根本无从挣脱。看似文弱且血气不畅的男人,即使困于床榻,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道。
秦昭的“良人”,看来真不简单。
“你的鸟可不在我脸上,恶客眼瞎的话,就不要出门讨打了。”
“冉自知鸟在何处。只是好奇先生何等昳丽容貌,能让秦昭甘愿委身与你。”
孙膑周身气场顿时化作三九严寒。
他不再留力,桑冉的手被牢牢钉死在案上,血管与手筋不堪受力暴起,骨头被压迫
的响声似乎都能听见。
“别突然发疯啊——疼,手要断了——你难道想让秦昭给我接第二次手骨吗——竖子,冉动真格了!”
桑冉直接抄起右手,狠狠向孙膑喉间刺去。
孙膑不甘示弱,根本不躲,另一只手转过削刀,直达对方颈侧动脉。
刀刃停在桑冉动脉血管上方。
爪化为掌冲开孙膑右颊的垂发。
黥刑墨字。
秦墨身手。
“果然是你。”
“原来是你。”
两人四目相对,森然肃杀倒是不复存在,却依旧剑拔弩张。
手上的钳制都未曾放开,依旧压迫感十足。
“听说鬼谷高徒来魏投奔自家师兄,不料落得悲惨结果。齐使欲要救人归齐,不想这‘做了记号的残缺货’半路失踪了,原来不是自个长腿跑了啊……”
“家师曾言,十年前秦墨巨子收了位天资聪慧的小徒弟。此人身世离奇,骨肉来自秦楚,生长却在魏国,不肯随师修习,只爱独自研修,解造鲁班锁的技艺无人能及。原来就是打着丢鸟旗号欺负人的恶客啊……”
电光火花,俩人恶狠狠地叫出对方名字。
“孙——”
“公输——”
“在下桑冉,不要叫错了。”
“孙膑,尔亦如是。”
桑冉率先收了手,孙膑也卸了刀。
“怪不得看你不顺眼,原来是兵家人。”
“彼此彼此,墨家的幻想家。”
小雀移开翅膀,见到休战了,便跳到案上开始叽叽喳喳,玩它的小香球。
“孙膑,秦昭马上就回来了,我长话短说——你要去齐还是入秦?”
“齐如何,秦又如何?”
孙膑不动声色。
他拿起削刀,继续为人制作簪子。
“那你可知秦昭的志向?”
削刀削木多进了一分。
“她说,她愿‘秦扫六合’。”
削刀似乎卡在木头里,迟迟无法将木片剌去。
“不会吧?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不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吧?”桑冉看看门外,
继续说,“你可要快些拿主意,若要去齐,看在秦昭的面上,我帮你扫尾。”
“哦?”
“你可知我为何来寻秦昭?我阿婆差点被快马撞到,在从朝市回来的路上——你要不要猜猜那匹快马出自哪?”
孙膑捏紧了削刀。
暗示太过明显,根本不需要猜。
“庞涓府邸,斥候报信。”
桑冉大方坐下,开始复原被拆散的鲁班锁。
“孙先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该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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