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大才, ‘公子' ‘寺工‘ ‘丞' 工' ,四级管理追责清晰明了。通过挂在上面的小竹签,不过关的纸张制造,我们都能找到源头。"
"大哥,先生这套不仅可以用在造纸上——军工!疾曾经见过一卷君父的卷轴,上面就说到兵器制造的问题……如果这套能用在兵器制造上,用什么办法好呢?"
嬴驷和嬴疾焦急地思索着,嬴华看到哥哥们这般,也不耍宝了。就差临门一脚,但他们就是想不到最好的办法。
秦昭嘴角抽搐,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物勒工名。”两个小崽瞬间惊起,跑到她跟前一左
一右地抱起她的手臂。
“秦先生,秦国由你甚幸!”
“秦先生,疾还有一个想法,既然您提到了‘质量标准’,那我们秦国的军工兵器,如果按照统一的制式,是否能更容易判断它们是否符合‘标准’呢?"
“疾弟,若是能把大秦的兵器统一标准——就跟华弟的木剑一样,坏掉剑柄,我们立马就能昭个剑柄换上,坏了剑格就换格!"
"大哥,不止这样,就算是战场上的残废兵器,回收之后,也能拆合拼凑,组成全新的完整兵器。"
秦昭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是一点点提示,不愧是秦国的“小马驹”和“加速度”,看看他们,大秦的强迫症万恶之源就在这里了是吧?
"标准化生产——前提是真的达到统一标准的话,你们的设想是完全可行的。"话里字字肯定,但秦昭说得有气无力。
嬴驷和嬴疾欢呼一声,立马跑到书案前,让嬴华给他们取墨调墨,两人默契各自地翻开空白的竹简,给君父写上他们的今日所得。
"‘秦先生',哈哈哈,昭昭,这群患子们现在叫你‘先生’可比叫膑要亲切得多。""冉所言极是。昭,看来膑不日之后,就能卸下公子们的教导之职,由你接任了。"“昭昭, '能者多劳' ,响应秦君感召,唔—”"不说话你嘴会痛吗,桑桑!"
桑冉打趣她就不说了,连孙膑都过来凑热闹,秦昭恼羞成怒,给了桑冉一拳。见她有些冒火,桑冉见好就收,笑着揉起肩膀看她。
嬴驷和嬴疾正商讨着着奋笔疾书,本来和谐欣慰的画面,却让秦昭有些头疼。她好像摁下不得了的开关了,秦国的未来会不会因此变得艰难呢?
此时六国还未把目光投向这里,但若发展太快,总会露出端倪;朝野上下要齐心,分不了多少利又要被迫贡献更多的氏族,真的能做到不拖秦国的后腿吗?
“昭,你给他们上课的方式很好,他们今日的收获会获益终身。或许以后……昭会很适合做‘先生'
孙膑靠近秦昭,低声与她说话,见她心绪飘忽,便知她又看远了。"怎么了,有何忧心的事——昭在担心内忧还是外患?&#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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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逃不过孙膑的眼睛。有时候秦昭也会无奈,他的洞悉实在有些过于强大,她在他面前似乎永远没有秘密。
“皆有。”
"驱之以利,逐层瓦解。"
秦昭抬头。
孙膑撑着脸,淡然一笑。
"既有昭强秦,五年之期内,若有外敌,膑定助嬴虔,将其拒之关中地界之外。"
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就再快些吧。只要蛋糕做得够大,人人都能有份,就不怕他们不咬钩,不往一处使劲。
"先生,我们任人,或许短时间里‘闹些矛盾’比较好。""然也。不过昭不必疏远我,毕竟膑已经在军中‘人人喊打’了。"
秦昭笑笑,这事她有听嬴驷讲过。
毕竟孙膑一人挑翻整个秦军的壮举,以至于让在秦国还是挂职的军师先生,现在就跟朱某和的满某志一样,是将领中“活捉” “俘虏”的头号打击对象。
"刚好要造纸了,昭和冉就先‘吵架分家’吧。"
"好你个孙膑,搁这招待我那啊?你确定没有公报私仇吗?"
"膑所谋所计,皆为昭之安全。冉以昭兄自比,此等小事,何不愿乎?"“算、你、狠!以后你要么别碰弓,碰了就别射雁——冉见一只灭一只。”
见桑冉又开始张牙舞爪,秦昭无奈前去安抚。孙膑也是,今天格外针对他。
"桑桑不气,我跟你只是‘吵架’ ,我跟卫鞅,那可要‘誓不两立’啦。"
在嬴虔的支持下,赢驷三兄弟的造纸厂在沮水边办了起来。
首批应召入场的皆是附近的清苦伤残老兵,得知国家没有忘记他们,还需要他们,有些甚至不计报酬,表示只要管口饭食,愿意为秦国公子效力至死。
嬴驷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他此刻有些理解,大父明明废止了人殉,为何下葬那日有许多老卒自愿请殉。
对这些伤残的鳏夫老独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活着,而是不被需要——有希望的话,谁不愿意好好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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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桑冉驻扎在此,帮忙从零打造适合这些伤残老卒操作的工具,有手者切料,有脚者舂料,愚笨者添柴搅拌,手巧者抄纸晾晒。
制纸用“水沤法”原料也要放上半年,不然果胶和木质素去除不尽,纸浆的质量不高,纸张会变黄变脆。
若要造出更白的纸张,还须“三漂三洗”,这又要花上半年。
为了造出短期内能用的纸,秦昭将石灰、草木灰脱胶脱素的办法教给了嬴驷。有些步骤也可适当省略,
而那些精作的纸,以后可以高价贩售出国,换取更多的资金。秦昭拿算盘给嬴驷打了笔账,他就理解了商业和制造业来钱的妙处。
造铅笔就更简单了。
搅拌石墨和黏土,积压成铅芯,烘烤后再过油,放进开槽的木板里粘合压实,切割即成。鉴于此时工业油不足,秦昭先省去了这一步,造出的笔勉强够用。
一月后,当嬴驷拿到那踏合格的纸,附上的竹签上写着“元年,公子驷、疾,寺工冉,丞颖,工启,造”,他的手臂像是承受万千重量似地颤抖着。
造纸厂里的老秦人们都放下手活,冲着嬴驷咧嘴大笑。在一声声"为公子贺" "咱老秦人还能造更好的纸哩" "二三子,吾且去再碎些料" "同去”里,他突然热泪盈眶。
嬴驷突然理解君父,为什么能一心扑在强秦上了。他似乎不再为自己遗憾,不能得到君父更多的注目与关心,反而为有这样一个君父而倍受鼓舞。
赢驷不见君父已期月。今日他与秦昭一起踏进父亲的内殿,满心欢喜地为君父献上那沓白纸。君父激动地拿起笔,招呼卫鞅上前,与他同书《垦草令》。
写着黑字白纸的辗转到嬴驷手上,和老兵们待在一起一个月,他不再是远离尘世的秦国公子,所
以上面的字字句句,都在违背他的期待。
——他突然不理解君父了,这难道是君父期待的强国之法?
不是这样!怎么能这样!嬴驷垂下头,手指收得很紧。
怪不得秦先生说要跟卫鞅“誓不两立”,这样的政令……赢驷初次对一个人产生许多负面的情感——他很讨厌卫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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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向他的名字那样,嬴驷是匹小马驹——他驰骋在自己的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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