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福列夫人,谢白术其实颇有些佩服,不为其他,只因为毫针针刺是有痛感的,可这位夫人在针刺的全程面色丝毫不变,不仅一声痛呼都没有,还能说出那样一番话,别的不谈,忍痛的本事实在不一般。
针刺完毕,叮嘱福列夫人不要随意动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熟悉且虚弱的骂声,“该死的珍妮,我是你的外婆,你不能这样对我。”
谢白术抬头看去,年轻的女孩儿珍妮扶着老人走了进来,之前还算精神的老人,此刻虚弱地靠在珍妮身上,一手扶着头,面露痛色,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放弃骂人:“安,看看你的好女儿,你们这对可恶的母女,想尽办法折磨我,让我下地狱——”
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脑袋上扎着针的女儿,发出了一声尖叫,“该死的,快把那些针取下来,这是谋杀!”
安的神色淡定无比,“妈妈,闭嘴,我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些针扎得并不深,并不会让我死亡。”
她看向了珍妮,神色温柔多了,“珍妮,多亏了你找到的这家店,就像你说的那样,针刺之后,我的头痛缓解了很多。”
她说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事先听到了她的那番话,知道这位福列夫人的头现在并不痛,谢白术都差点要信了。
他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身为福列夫人女儿的珍妮当然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听到母亲的反馈,珍妮激动了起来,“妈妈,真的吗?这次真的有效果吗?”
福列夫人肯定道:“有!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头痛的缓解。”
珍妮:“太好了妈妈!”
这位单纯的女儿甚至激动得哭了出来,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了治疗头痛的办法,妈妈你和外婆再也不用被头痛折磨了!”
喜悦的泪水不住的涌出,这位孝顺的女孩儿看着谢白术说:“谢谢你,谢瓦利埃先生!”
谢白术:“这是我的职责,珍妮小姐。”
珍妮胡乱抹了抹眼泪,“对了,我的外婆也总是被头痛折磨,就在刚刚她的头又痛了起来,你能为我的外婆治疗吗?”
老太太被
珍妮扶着在轮椅上坐下,因为头痛,她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嘴里发出虚弱的呻|吟。
听到了外孙女的话,她立刻拉住外孙女,“等等,我有话要问。”
这位老人直勾勾地看向了自己女儿,“安,你告诉我,你确定这个人的治疗真的能缓解头痛吗?”
福列夫人淡淡道:“妈妈,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老太太的神色并未因为自己女儿的这句话有所变化,她的语气甚至更加严肃,“好,我要你发誓,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发誓因为这个年轻人的治疗,你的头痛真的缓解了!”
福列夫人嘲讽道:“妈妈,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老太太尖声道:“安,我要你发誓!”
“好吧好吧。”福列夫人很是无所谓的样子,“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年轻人的治疗的确能缓解头痛。”
在听到福列夫人的誓言之后,老人终于看向了谢白术,她的眼里依然有着排斥和抵触,因为疼痛而眯起的眼睛死死盯着谢白术,然而在这满眼的不信任之下却露出了之前没有的丝丝希冀。
这位老人从五十二岁开始头痛,今年七十岁,足足十八年的光阴,一个孩童都能长大成人的漫长时光,她却饱受着头痛的折磨,要知道在她之前,她的母亲、她的外婆都在头痛了将近十年的时候,因为无法忍受而选择自杀。
可她却生生忍了十八年,她比谁都憎恶头痛,也比谁都想要摆脱头痛,然而在此之前,她比谁都要厌恶欺骗和虚假。
希望之后的失望会给年轻人带来打击,会让一些人一蹶不振,但对于老人而言,希望后的失望带来的是绝望,是死亡。
所以老人比任何人都要讨厌改变,维持现状尚且能活着,而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珍妮再度发问:“谢瓦利埃先生,可以为我外婆治疗吗?”
“没问题,在治疗之前,我需要仔细了解老夫人的情况,希望老夫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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