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点了点头,跟他挥挥手,“拜拜。”看着段商屿的车开出庭院这才小跑进屋,刚想找他们算账,结果进去之后客厅空无一人,甘棠撇了撇嘴,跑的还挺快。
甘棠噔噔噔上楼,房间里的周越和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兴奋的抱着刚拆开的机械键盘跑出来,“姐姐,你快看商屿哥给我买的这个机械键盘,最新款的,我最想要的!”
甘棠哼了声,“跑的还挺快啊。”
周越和面露疑惑,“啊?”
甘棠见状,没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把,“小屁孩。”
周越和茫然的捂着被捏的脸,什么跟什么啊?
甘棠进了房间,余女士跟周叔叔这边解决完了,她也算是能松一大口气了,她从衣帽间里拿了睡衣,慢悠悠的往浴室过去,泡了一个舒服的泡泡浴,吹干头发哼着小调出来。
刚出来,便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棠棠。”是余兰的声音。
甘棠立即走过去开门,“余女士…”话还没有说完,冷不丁注意到余女士手上捏着的大红色的居民户口本,余女士这是要把户口本给自己了?现在就给她了?
余兰注意到她惊讶的模样,笑着朝她房间进去。
甘棠也能赶紧将门关上,跟过去。
余兰将手中的户口本递给她,“喏。”
甘棠没有立即伸手接,而是确认道:“余女士,真的给我?”
余兰没忍住轻笑出声,将户口本递到她的手里,“还能有假?你们俩不是都已经考虑好了吗?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商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对他的品行十分清楚,就算他默默喜欢你十年,我都不会这么快同意。”
“这件事我跟你周叔叔也商量过了,既然你们有这么深的感情基础,又熬过了异国恋,我们也没有阻拦的必要,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跟你周爸都支持你,我们永远都是你的退路跟后盾。”
甘棠看着神情认真又温柔的余兰,她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心里猛地涌起一阵说不出来的难过以及内疚,她好像不应该这样欺骗他们的,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是想回头也回不了头了,一阵酸意直冲鼻腔,让她的眼眶快速泛起雾水。
余兰见状也跟着红了眼睛,“哎呦,多大人了,还哭鼻子呢?”余兰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好啦好啦,不哭。”
甘棠扑进余兰的怀抱,她抱紧她的脖颈,声音沙哑,“妈,对不起。”
余兰的眼眶也泛红,她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商屿,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把户口本给她,她这刚回国就要结婚从她身边离开,她是真的舍不得,但…她还是希望她快乐,没有什么比她快乐更重要,余兰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甘棠抿紧嘴唇不说话,有很多的对不起,但是她不能说。
余兰伸手捏了捏她湿漉漉的脸颊,温声道:“好了,赶紧洗个脸,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在余兰离开之后,甘棠去浴室洗了把脸,她上床之后将户口本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振动了声,她慢腾腾的拿过来看了眼,是段商屿发过来的消息。
段商屿:我已经到家了,休息了吗?
甘棠解锁之后盯着聊天记录看了好一会,开始编辑文字,但她编辑了又删除,删除了又编辑,信息始终没有发出去,而段商屿的电话就是在此时打过来的。
甘棠心里有点慌,滑接听键的手指都在颤抖,到底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段商屿磁性低沉的声音,但甘棠抿住嘴唇,她将被子拉高盖住脑袋,没有说话。
段商屿没有听到甘棠的回应,他将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眼,电话确实是接通的。
段商屿再次开口:“甘棠,你怎么了?”
甘棠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
“没事。”声音瓮声瓮气的。
段商屿听出了甘棠声音里的哭腔,他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紧张,“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甘棠同时也听出了段商屿声音里的紧张以及担心,她咬了咬嘴唇,用沙哑的声音回他:“刚才…余女士把户口本给我了。”
如果甘棠没有哭,段商屿大概会因为她这句话高兴的一晚都睡不着觉,但是她哭了,在拿到户口本之后哭了,段商屿隐隐猜到了什么,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掌狠狠抓紧,说不出来的恐慌逐渐蔓延。
她,是后悔了吗?
段商屿的手掌紧紧捏成拳头,手背以及脖颈处的青筋也跟着暴起,他想问她是不是后悔了?但这句话就卡在喉咙里,他问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段商屿…”
甘棠喊了他一声。
段商屿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心脏就像是悬在刀尖上似的,一会如果她说她后悔了,他该怎么回答,他此时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就在他呼吸困难,忍耐濒临崩陷的时候,甘棠再次开口。
“我们去领证吧,明天就去。”
“轰—”段商屿脑袋空白了瞬,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他开口,声音轻颤,“你能再说一遍吗?”
缩在被子里的甘棠忽然一把将被子掀开,她咬了咬牙,再次开口,“我说,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不然过了明天,我可能就会后悔了!”
段商屿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就暴了起来,喉咙沙哑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好,明天就去。”
甘棠听到段商屿这话之后,前一秒爆发出来的勇气全部消失殆尽,她有气无力地重新的将自己陷入柔软的被褥间,声音也没有什么力气,“嗯,那就这样说了,明早民政局门口见。”
段商屿:“民政局门口见。”
“挂了,晚安。”
“晚安。”
“嘟—”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段商屿扶着沙发慢慢的,僵硬的坐下,客厅里开着暖气跟壁炉,但他四肢百骸却依旧是凉透的,虽然隔着网线,但他依旧能感觉的出来,她当时的撕扯跟挣扎,段商屿觉得自己的心也跟针扎似的,他用手扶住额头,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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