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靳恩亭是谁?
站在金字塔顶端睥睨众生的男人,他会听自己的废话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唯有沉默。咽下一切的不甘和委屈,自我消化。
眼看着女孩开始倒第三杯红酒,靳恩亭冷不丁开了口:“手怎么了?”
“啊?”程新余错愕
地望着他,反应迟钝。
只见这人的目光落在她右手上,食指裹着创口贴。
程新余低头捻了一下指尖,毫不在意地说:“被A4纸划破了,小事啦!”
“吃好了吗?”他急于结束这顿晚餐,让一切回到原点。
程新余:“……”
话题跳转的太快,程新余应接不暇。
反应过来赶紧回答:“吃好了。”
“走吧!”靳恩亭率先起身,步子迈得极大,行走如疾风。
程新余不得不小跑了两步才追上他。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她觉得今晚的酒有问题。她明明只喝了两杯,此刻头昏脑涨,她好像有点醉了。她那么好的酒量,平时炫完一整瓶白酒都跟没事人似的。今天是怎么了?
她用力摇了摇脑袋,越摇越疼。
酒店大门外,司机老刘早早就侯着了。
靳恩亭先从旋转门里走出来。程新余原本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可现在人却没出来。
他转头一看,见她还站在门里。半低着头,用手使劲儿揉搓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今晚这瓶红酒就不该让她喝的。
他原地等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踩着高跟鞋走出来。
好在步伐是稳的,没东倒西歪。
靳恩亭从老刘手里拿了车钥匙,“你先下班,我自己开回去。”
老刘瞟了一眼他身后的程新余,点头说好。
程新余只是头痛,意识还很清醒。她还知道点开叫车软件叫车。她可不敢指望老总送她回家。特等奖只是一顿晚餐,可不包括其他服务。
她刚点开叫车软件,就见靳恩亭替她拉开了副驾车门,沉声说:“上车!”
程新余:“……”
程新余愣了一下,忙说:“我没喝醉。”
言下之意是根本用不着靳恩亭送她回家。
某位领导刚可是说了,就算她喝醉了,他也不会送她回家的。
靳恩亭利索地丢给她两个字:“
顺路。”
程新余:“……”
——
靳恩亭今天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卡宴,车型低调。车内陈设简单,东西很少,一样挂件都看不到。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抽纸盒。
不像曲周,他车里挂了好多花里胡哨的挂饰。
一想到曲周,程新余的拳头不自觉又硬了。
车里有些闷,她伸手想开车窗。却被靳恩亭及时阻止:“喝了酒不能吹风,容易感冒。”
“哦!”她只能讪讪地缩回手。
一偏头就捕捉到一截清晰流畅的下颌线,男人精致的五官在朦胧的光影下显得愈发立体。
这个角度看过去,靳恩亭的脸差点和小钟的脸重合。
只是小钟的眼神更温柔。而靳恩亭的这双眉眼太冷,也太犀利。
程新余不得不承认,这张神颜真的很下饭。只可惜她今晚心情郁结,根本没心思干饭。
车子开出主街,驶入一条更为僻静的小路。
路两侧早樱初绽,枝头飘着点点粉白。
这是一个美好的春天的夜晚。
程新余忍不住在想,曲周和那个女孩喝完咖啡会干什么呢?
一起吃饭?
再一起看电影?
然后呢?
酒精非但没有麻痹她的神经,反而越喝越清醒。坏情绪在胸腔里持续酝酿。就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一点点膨胀。
心沉入了海底,打捞不起来。
她无神地望着车窗外一道道飞速略过的树影,怔然道:“小靳总,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男人目不斜视,根本没分出眼神给她,冷冰冰地说:“吐车里五百。”
程新余:“……”
她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她怎么能试图和资本家谈心呢?分明是找虐!
一路无话,车子平稳地停在小区外。
靳恩亭的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惜字如金,“到了。”
程新余僵坐在副驾上没动。
失恋该有的情绪,整整发酵了一整天,在这一刻攀至顶峰,排山倒海,侵袭而来。
痛苦、挫败、茫然、无助……一切的一切堆积在那只小小的气球里。
今时今刻,她就是一只挣扎在蛛网里的可怜虫,所有的思绪都是混乱的,她寻不到出口。
“嘭!”
气球炸了。
她绷不住了!
许是程新余一直没动静,靳恩亭忍不住偏头看她,脸上浮出一丝疑惑。
她看见男人清俊的脸,在她眼中放大又缩小,缩小成模糊的一团。
虚幻和现实如地壳运动,拉扯出巨大的断层,她分不清昨日与今朝。
她盯着靳恩亭的脸一动不动。
而他承接到她的赤.裸直白的目光亦是没有回避。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眼底暗潮涌动。
程新余觉得自己今晚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她一定会疯的。
窗外忽的涌进一阵夜风,携裹着几缕清甜馥郁的花香。
那是属于春天的气息。
她听见蝴蝶振翅的声音,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小靳总,你看过《春日》吗?”
男人微眯了下眼睛,语气很淡,“什么?”
“《春日》是一部电视剧。”女人的声音又平又稳,合着她蓬勃有力的心跳,清晰入耳,“你长得很像剧里的男主角。”
“是么?”靳恩亭的表情隐在暗处,沉沉隐眛,不知信还是不信。
他抬了下左手,表盘上及时闪出一道幽蓝冷光,划过他的瞳孔。
眼眸是纯正的深黑色,内里是一团巨大的漩涡,轻易就能将人给吸进去。
程新余缓缓伸出手,于一片混沌暧昧的光线里准确无误地找到男人垂在一侧的右手,一把握住。做出了她此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你要去我家看《春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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