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了,她就跟个大爷似的瘫坐在休息区,用眼神选,具体的去让宋疏迟挑。
硬生生让自己逛到双腿乏力,人都开始泛饿。她忽然想起来: "家里是不是没有零食?"
因为累,她整个人几乎是半倚着他的力道走路,粉白的青葱手指亲密地挽过他的臂弯,眼睛亮亮
的。
逢夏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似乎轻轻怔住了半秒。很短暂。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逢夏: "怎么了吗?""没。"宋疏迟视线轻描淡写地从她身上略过,唇角弧度勾起, "家里没有。"
逢夏: "那去买点?"
"好。"
逢夏对零食的取向是膨化油腻类的,她不喜欢吃甜口的东西,因为职业需要,大多也只能选购卡路里低的产品。
商超这会儿人不多,一进零食区便能看到少女垂着眼对照着热量表一行一行地比对食物,很认真地看,仿佛手上是在进行什么科技研究。
她碎碎念:
"宋疏迟,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为零食拼过命?"
"之前我参加集训的时候,专业老师就很狠,全封闭地毯式大搜查,我估计管控罪犯的都没他们严苛。但他们也怕物极必反,为了避免我们偷吃零食点外卖,就在每次小考的时候奖励第一名吃零食。"
那时候的顿顿标准的营养餐食,清水煮低脂低盐无油,是符合人体营养需求,但嘴巴也要淡出个
鸟来了。
他微蹙了眉:
"这么辛苦?"
这会是逢夏愣了会,才慢慢笑出声;"你怎么和别人都不一样,一般人不是该问我是不是第一名吗?"
其实一直都很难看到世界一笔一笔刻在她的身上的伤口,她总是笑,清透的狐狸眼笑起来明媚到就是夏天的韵味,热烈、单纯、干净。
这样的纯粹,连诉说苦难的时候都像是甜的。
也可能是因为太纯粹,她都不会把这些划分为难过的事情。
&#34
;不算辛苦。"逢夏摇头,继续挑着零食, “我在选择之前就想好后果了,我习惯会把什么事情都往最坏最坏的结果设想,所以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最差也只会出现好的结果。"
逢夏继续说第一名的后续,她总这样,没有多少苦难要往外吐,就挑着最轻松的话说:
“那老师真的太坏了,她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后来每次准备的都是蛋糕之类的,我都分给朋友了。"
这些零食对大多青春期的小孩都有知名的吸引力,她也不例外。
更何况她那时候没有家人照顾,自己最熟练的做饭还是吃泡面,后来因为泡面热量太高,她还只能啃水煮鸡胸肉。
这已经是她最熟练的料理了。
话音刚落,她还在手里挑选的那两包零食已经被人抽走,手心空空荡荡,在空气里坠落出一道分明的抛物线,地点是购物车。
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就是买。
逢夏笑着:“我吃不了那么多。”当时年纪小欲望大过自制力,现在对职业必定抱有三分敬意,她心里有数。
宋疏迟说没事:
"带你做运动。"
他说这句话时温和斯文,但逢夏耳根一下就红了。之前在教室幻想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蒸腾。
推着零食车结账时,逢夏的视线真的很难不停在那一排花花绿绿但朴实无华的计生用品上。害羞是害羞的事情,该做的事情是该做的事情。她思想并不古板。
所以她用余光时时刻刻在打量着他的动作,等人去接电话了,她仿佛真的在进行片场拍摄时的演技展现时刻,笃定他的视线没看到这边,也没仔细挑就这么随手扔进购物车内。
虽然知道周围没人,做完自己还心虚,讪讪地咳了声掩饰。
逢夏给自己扇着风。
四月的江城还挺………热。
太的紧张注意力便开始飘忽不定,连身边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逢夏都没看见。
他的目光定格在上面的包装字体内容上,纤尘不染的白衬衫很难把话往浪荡的地方想,就这么儒雅地开口:
"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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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夏似乎能从耳后一路烧到脖颈上,粉色调调和出最旖旎的色彩。她强装镇定地想重新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刚才就看到了。"
"嗯。"
他眸色蕴着清浅的笑,伸手揉了下她露出来小半截的耳朵,勾了勾唇角,像在逗小朋友:“宝贝真的好可爱。”
等到银泰,都不需要宋疏迟说密码之类的,逢夏就已熟门熟路地按密码开门,在开门前一瞬间如庞然大物的731兴奋地跑出来迎接,蓝灰色的大尾巴要在地上扫出个小龙卷风的效果。
逢夏没急着进门,半蹲下来就着731的高度搂搂抱抱的。毛茸茸的大型犬抱起来超有安全感,还软乎乎的。“宝贝,你是不是超想我。”
731真的很随主人,教养太好,在没得到许可的时候不管多兴奋都不会狂吠出声,顶多只是一两声没忍住像小孩呜咽的欢迎。
逢夏真的超爱这样的乖乖小狗,胡乱地揉着它的头,731往她身上蹭了一身毛。“我给你买了玩具,很漂亮的那种。”
宋疏迟朝她伸手,将她拉起来。"去里面,地上凉。"
女孩儿和小狗也不知到底是谁更兴奋一些,她走哪儿,731便如粘人怪地踩着她身侧微斜的影子亦步亦趋跟着。
逢夏在拆逛了一下午买到东西,垃圾袋731会咬着放到垃圾桶里面,配合地相当默契。
女孩儿对这些小物件的热忱总是难以消退。
逢夏喜欢跳脱温馨的装饰,抱枕喜欢可爱元气的小狐狸系列,室内长厅要摆上一束沾着晨昏第一束阳光和雾气的鲜花,可以是热烈的红玫瑰、也可以是纯白淡雅的小雏菊,或者可能是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小花,也不用特地修剪或是摆放,她就喜欢自我生长的凌乱模样。
漫长走廊的过道里她选了一副青蓝如玻璃海面画作替换,不是什么大家画作,也不是拿到拍卖厅一竞天价的作品,就是她心血来潮随便在商超买的。但就这样,挂上去的时候还满意地站在原地欣赏了三分钟,边看,边问731。
"好不好看?"
"你怎么不说话宝贝?叫一声就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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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就知道你觉得超好看。"
宋疏迟看着他们互动,敛眸,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和八年前一样。她真的笨死了。
专属于他的黑灰领地被侵占入最浓烈的少女色彩,角角落落都是她的生活气息。
她不喜欢太暗的地方,在黑色沙发边装了一盏雪白色调的落地灯,厨房陶瓷杯是她选好的情侣款拼凑起来是一对俗气的爱心,她的衣服很多,摆进去强硬占了他衣帽间半壁江山,化妆和护肤品也多如繁星,零零碎碎,他是第一次知道女孩儿需要这么多细致的护理步骤,一点都不了解哪个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只跟着她动作。
她说放哪儿,他就放哪儿。
这些都是很繁琐的事情,做起来无趣又浪费时间。
宋疏迟从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耗费心神,不费力地一句话,甚至都不需要一句话,抬抬手便能将这些事情解决得完美无瑕滴水不漏。
他觉得生活无趣。
女孩儿无趣,是人都乏味,虚与委蛇权色财富,人生是一张一眼看得到头,需要用千万只网编织出来的虚假繁华的纸。
他从小冷眼能看明白的人事物太多,居不同高度,轻轻叩下桌面,地面都会震上一震,有人会趁机成龙凤,有人会惊悚着掉落无底洞窟。
为利益,为自己,谁都知他才是能高高在上审判人间的神佛。枯燥得只剩日复一日,年以复一年。
被长辈抓到神佛殿前叩拜祈愿时,神佛低眉俯瞰,梵音沉沉青白烟雾接连不断,弥弥红尘浪,千万人涕泪叩拜的佛殿。
他不跪,无求。主持说他与佛无缘。他对尘世没有敬畏心,心中无希冀,自然激不起分毫涟漪。
常人要金银珠宝子孙满堂大富大贵,哪怕连寻死觅活愤懑难消的活死人,都会叩求一分解脱入
尘。
生人,如他这般了无生趣。
难见。
但现在——视线一扫都是少女专属的香香软软的氛围物件,731黏在她身后帮忙。
他忽然笑了。
矜贵冷白的衬衫扣子随意扯开两颗,两道深凹分明入天使羽翼的锁骨形状显露,修长手指随意搭在膝盖上,坐着,怠懒地定格在逢夏的位置上。
桃
花眼潋滟着勾人的光影。他笑的声音很低,似乎是真的开心,听起来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磁沉,酥酥麻麻直入心底。
逢夏看一眼,心跳都砰砰加速,一人一狗欢腾的动作都随着他顿住,她乖乖地问:"……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宋疏迟的声线里还含着未散的笑意,定格着他们的目光一寸不动,气息清浅而蛊惑,却只是不疾不徐地说:
“我想。”
"我开始喜欢生活了。"
我想。我可以为你生活,也可以为你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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