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下来了?”陈若灵将披在身上的外套往里扯了扯,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你不是让我帮你看东西吗?我看你要走,东西没拿,就送下来了。”
“噢,谢谢……”陈若灵小声地道谢。
不知道为什么,一和司唯独处她就变得不像自己。是因为今晚太累了吗?
“那我现在叫车?”陈若灵晃了晃手机,努力恢复平日里轻松活泼的语调,向司唯说明情况道:“这个时间点回去,已经赶不上门禁了。所以我不回学校,我打算在学校东门的香格里拉酒店订一间房。”
“不用,我今晚开车来的。”
“可是你喝酒了耶!”她可不坐酒鬼的车。
“我在app上下单叫了代驾,大概10分钟后到。”
“你的车停在哪儿?我们先走过去?”陈若灵提议道。
“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沉默不语。
陈若灵在后面背着手,一会儿沿着路上的停车线走路,一会踩着地上的方格玩,一会儿学模特走猫步,也不觉得无聊。
“陈若灵。”司唯突然道。
“嗯?”陈若灵懒懒地应了一声,还沉浸在自娱自乐中。
司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道:“我听到了你和田姝在天台上的对话。”
轰隆隆——
陈若灵感觉自己被五雷轰顶,炸得个外焦里嫩。不巧的是,她正好处在挑战穿高跟鞋跨两个地板方格的关键时刻,左脚一个不稳崴到,重心不稳,好巧不巧地朝司唯方向摔去。
“啊啊啊啊——”她失声尖叫。
身体在空中自由落体的她担心的不是摔在地上有多疼,而是希望这一摔能摔进地洞,原地消失。
这个愿望如果不现实,那换成现在、立刻、马上晕过去也行!
陈若灵离司唯不算远,又是朝着他摔去。她就像狗血剧里万年不变的套路,不出意外地跌进一个温暖、宽厚又柔软的胸膛里,就好像不小心跌进一个幽深广袤的森林,地上的枯叶被堆得高高的,不小心摔进去也不会很疼。鼻尖被清幽冷冽的木质香包裹,清苦中又带着水润感,潮湿却又不显得阴郁,一如晨间挂满露水的古树。
地球不会凭空出现地洞,她也没有晕过去。陈若灵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她的头上,脸烫的好像发了39度的高烧,脑子也晕乎乎的。
在天台时,她还安慰田姝“没关系,要社死也是她社死”。还细数那么多种可能性,没想到
现世报来得这么快,不到3个小时就被正主当场抓包。还偏偏是最最最糟糕的那种可能!
陈若灵因为够宅,与田姝的交友圈重迭度并不高。
所以,她才不担心天台时的口嗨被听到;
所以,她才没把唱《喜羊羊》放在心上。
混不混那个圈子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别人议论她,她听不到就等于没发生。就算听到了,她不信她还能被议论一辈子,不信这也能成她人生的黑点,不信还能影响她评奖学金,影响她找工作!
但是,但是她从没想过不仅会被正主听到,还要和她当面对峙。
陈若灵鸵鸟似的双手捂脸,根本没有勇气看司唯,也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羞耻的表情。她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但也不敢回忆。
对于她逃避现实的行为,司唯似乎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也没有做过多的举动。于是,两人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别扭的拥抱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司唯的手机响起,是代驾到了。
“你的脚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司唯问道。
陈若灵捂着脸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意思是还好,不知道。
司唯搞不明白她的意思,向来走实干派路线的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双手再也顾不上捂脸,下意识抓住司唯的衣服。
在惊慌失措的瞬间,陈若灵也看到了司唯的脸,在温暖的橘色路灯下冷硬坚毅的脸竟柔和不少,他的嘴角噙着微笑,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觉察到她的注视,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目光竟有些温柔。
司唯的眼睛本就深邃,一旦温柔起来,更像一口幽深的潭水要把人深深吸进去。
陈若灵触电一般收回视线,像只受惊的小兔慌不择路地想要把脸再次藏起来,结果埋进了他的胸膛。
“哈哈哈哈”司唯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胸口一颤一颤的,陈若灵贴在上面的脸像在跳蹦蹦床。
感觉到司唯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反感,陈若灵便壮着胆问道:“你……你听了多少?”
“几乎全部。”
“几乎全部?”陈若灵鹦鹉学舌地又重复一遍。
“听到你说我像……”司唯说到顿了顿,才道:“处男。”
“啊啊啊啊!”陈若灵尖叫着把脸埋得更深,臊得眼泪直打转,“对不起!我只是口嗨!以后再也不乱说了!也没有真的想要对你做什么!我发誓过了今晚我就彻底消失!绝对不打扰你!对不起!”
没有任何一种情况比现在更糟了。
她想逃,但现在脚好像真的崴伤了一直隐隐作痛。
她想藏,眼下唯一能躲的地方却又是司唯的怀里。
“我没有想要你消失在我的世界。”,司唯看着她头顶的发旋,语气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道:“告诉你不是为了吓你,而是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陈若灵抬起头,嘴唇微张愣愣地看着司唯。雪白的皮肤被羞臊之气蒸得发红,像冰糖葫芦上最外层的糖衣,晶莹剔透。形似桃花瓣的眼睛里蓄满了水,随时都有可能溢出来,眼睛周围和鼻子粉粉的,像只被人欺负坏了,却控诉无门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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