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是不是就在身侧呢?
李丹青凝神细听身边的声息。
听了半晌,没听出什么来。
也是,野男人如果被擒,这会定然也被缚了手足,塞了手帕子,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
祠堂内的天井响起磨刀声。
李丹青凭声音,判断自己躺着的位置,是祠堂大厅。
这一轮,她只喝了两口“迷药”水,按常理,自是醒得更早。
祠堂内男人以为她还昏迷着,自会肆无忌惮讨论一切。
或者还能听到一些信息。
果然,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飞羽,早前不是传闻,说三娘要招尔言为婿么?尔言为何放着三娘不要,去招惹嫂子?”
杨飞羽恼声道:“尔言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哪儿配得上三娘?那些话,都是谣传。”
他顿一下,“早上姐夫喊我一道,踹了嫂子的房门,进去时,尔言和嫂子衣裳不整,正要逃跑,一片混乱。尔言这个狗男人,被捉了现场,还妄图说动三娘救他,他该死。”
男子淫`笑一声道:“大郎去京城已半年,嫂子定是寂寞了,尔言又有本钱,也就……”
李丹青听了半晌,只听到一个新信息。
魏大郎上京半年了。
天井里磨刀的声音停了。
男子哗笑道:“磨这么利,连根子也能割下来。”
又有声音道:“不是说本钱大么,这把刀有些短,一刀割得完不?”
“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
笑声突停。
响起打招呼的声音。
“婶子,二郎。”
“婶子没事吧?放心放心,野男人敢挟持您,刮破您的皮,我们就割他……,唔,为婶子出气。”
魏老太的声音响起道:“只破了一点皮,没大碍。”
魏凌希的声音道:“适才还是太危险了,大夫说,如果偏差一点点,割深一点,您就没命了。”
说着怒气腾腾,“我早说了,来历不明的人,不要收留,三娘非不听,今天险些害了母亲。”
魏老太道:“三娘倔着呢。”
说着又扬声,“宋嬷嬷,你去带季家媳妇过来祠堂。告诉她,到了祠
堂,如实说,不得有半句偏差。”
又道:“曹嬷嬷,你也回去一趟,把尔言房中搜出来之物拿来祠堂。”
李丹青听到这里便知道,魏老太嘴里的季家媳妇,是那个人证。
上两轮中,这位季家媳妇自称是她房里服侍的人,半夜过去添被,听到她和男子的声音,因犹豫大半夜,早上去魏老太那儿揭发此事。
上两轮,都没有机会和这个“人证”说上话,全程是“人证”在“作证”。
若得机会,要打听一下“人证”的信息。
李丹青再次复盘早上至现下发生的事。
推演出现不同情况,会发生的变化。
可能是用脑过度,她推着推着,一阵倦意袭来,睡了过去。
李丹青再次醒来时,祠堂有许多说话声。
一个男子兴奋道:“上次沉塘,还是十六年前,那会我还小,没瞧着热闹。”
“族里那只猪笼特别结实,每年修绳索,前儿我还说修这个干吗,白费功夫,没料到能用上。”
“话说,奸`夫`淫`妇两个人,是关一只猪笼还是关两只?”
季同的声音道:“傻不傻?两个人,当然关两只猪笼。一对儿奸`夫`淫`妇,还能成全他们关一只猪笼,抱着死吗?”
男子声音依然兴奋,“可咱们族里只有一只猪笼,另一只呢?”
季同道:“本有两只的,其中一只被老鼠咬坏,已经扔了。剩下这只,蛮结实,又系了绳索,关进去绝对跑不出来。”
说着又补一句,“少一只猪笼,已让人去族里养猪的人家现买一只了。”
忽有声音道:“族长到了!”
族长的声音响起道:“人证物证呢?按族规,是要沉塘。”
李丹青竖耳听着,突觉眼前一亮,却是有人过来拿掉她头上的麻袋,扶她起来跪着。
她忙忙转头,看看身侧。
左边不远处,搁着一只大麻袋。
麻袋里明显装了人,只那人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李丹青:啊,野男人还完好么?被割了没有?
上天保佑他,希望他还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她再抬头往前面看。
/> 魏老太和魏凌希站在他左边。
季同站在他右边。
族长此时看向另一侧跪着的年轻妇人,温声道:“你如实说。”
那妇人不敢看李丹青,只颤着声音道:“奴婢是在大奶奶房中服侍的,昨晚上……”
年轻妇人说的话,跟上两轮一模一样。
李丹青凝视她,这位就是季家媳妇了。
季家媳妇嫁了人,却还在她房中服侍,半夜里还要去给她添被,可知关系亲密。
推断,这位应该是自己陪房。
看她一脸惊惶,一边说话一边颤抖,估摸着,是被威胁了。
族长又指指案几上两件物事,朝李丹青道:“李氏,这可是你的?”
李丹青抬头看案几上的肚兜和钗子,点了点头。
族长断喝一声道:“那么,你是认罪了?”
李丹青又点点头。
族长愣了愣,没料到,李氏认罪认这么快。
对方毫不反抗,反让人不是滋味。
族长蹙眉看看李丹青,很不满意,魏氏妇人,竟这般没有骨气,威吓也不须威吓,这就认罪了。
他哼一声,示意季同拿供词过去给李丹青签名画押。
季同走过去,解了李丹青手中的绳索,见她双手有伤,仔细瞧了瞧,判断她曾经拿了瓷片割过绳结,因转过头朝族长禀了一声。
族长终于正眼看李丹青了。
他吩咐宋嬷嬷道:“上去搜一搜她身子,看看藏了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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