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海滩是普吉岛海岸线最长的海滩,不是热门景区,海滩上的游客很少,海水碧蓝清澈,细沙软绵,浅蓝的天与海平面相接,蜂蜜般的光芒掀起金色波浪。
一个穿荧光绿比基尼的女子,戴着不规则板材镜架墨镜和莹白的方块珍珠项链,靠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隔着一张小圆桌,裴叶披着白色披肩,端着斑斓汁,优雅地像在长岛海边品尝葡萄酒。
“跟阮先生约好了,明日五点半去拜访他,不要带任何首饰,穿浅色长衣长裤。”裴叶放下杯子,转头对裴音说。
裴音正在挤防晒霜涂胳膊,她很容易晒伤,泰国冬天的阳光也要防晒,昨日她玩皮划艇时忘了保护,回到酒店才发现小腿有几处红肿发烫。闻言,她点点头,“哦,知道了。”
裴叶待人温柔亲切,但是多年理工科的学习和在高校任职的经历,不免加重她强势古板的性格内核。她年轻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风水鬼神,在美多年从未进过教堂,但年岁渐长,深感人为在世道面前的无力,便逐渐致力于慈善等事业。
阮先生,通天眼,精命理,能断生死。祁钧在零八年被合伙人摆了一道,差点要进去坐几年牢,走投无路时找过阮先生,被指了一条明路,一番折腾下来,好歹没扯上案底。这让祁钧这个党性深厚的党员也不免心生敬畏,每次重大决策前都会去新加坡拜访阮先生,求个心安。
阮先生现在身在泰国。他不过春节,但为了礼数,他们全家前来拜个早年,连祁修桓都来了。
一阵轰鸣声响起,裴音裴叶同时向海面望去,一辆游艇慢慢靠向岸边。
祁钧趴在游艇栏杆上,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脸被晒得通红,握着一根鱼竿向她们挥手。一旁祁修桓站在甲板上,头发还在滴水,脚边放着冲浪板,他低着头脱冲浪服,健硕的宽肩和麦色腹肌暴露在阳光下。
坐在离裴音不远的几位女士有一阵骚动,说的是西语,裴音不太懂,但人类面对求偶或类似情况的反应是共通的。
裴叶也听到了,有祁修桓在一旁,她不认为已经发福,还穿得松松垮垮的祁钧是她们讨论的对象,她笑着说,“修桓挺受女孩子欢迎的,怎么到今天都没往家领女朋友?再拖个几年,他爸爸该带他相亲了。”
裴音没吭声,有时她真觉得父母挺迟钝的,她跟祁修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年关系突飞猛进,他们倒从未多想过,还以为是裴音进入大学后,空余时间多,培养起了兄妹感情。
祁修桓从游艇上取过两条浴巾,一条披在自己身上,另一条轻轻扔到裴音头上,“吃晚餐了,去帐篷换衣服吧。”
“我先把钓到的鱼拿去处理。”祁钧从游艇下来,远远地告诉他们,提着水桶往回走。中老年男人一旦沾上钓鱼,这辈子就定型了,他们来泰国两天,祁钧也海钓了两天。裴叶是急性子,裴音又不是要人帮助的小孩子,连换衣都不会,她也知会了一声,跟着祁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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