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一旦开了口,心理防线就所剩无几。大脑进入恐慌盲从状态,别人威吓着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大尖哥、小舟哥、大脚、阿土还有我——”阿宏念完五个人的称呼,方镇岳再次打断:
“说什么诨号?没名字的吗?赵祖建、刘舟河,说名字啊,跟谁说大尖哥呢?让我们也跟着你叫大尖哥吗?”
方镇岳道出赵祖建,和红圈画出的另一个新名字‘刘舟河’,又潜移默化的将‘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些人的名字’这个信息,植入到阿宏脑中。
阿宏招供时,更加不敢隐瞒:
“对对,赵祖建,刘舟河,王伯齐,张金土,我…我…张德宏,我们要去打柏青哥。穿过京士柏公园的时候,看到大林哥和马子坐在草坪上,大尖……赵祖建就说不如去玩玩大林和他马子。之前大林……丁宝林跟我们玩的很好的,什么都一起嘛,后来就忽然退出了,还自己去打工,说要正经经营讨生活,大尖……赵祖建一直很气的,我们就过去要强——”
“那,我先问你。”方镇岳再次打断阿宏,不让对方有捋顺思路、慢慢恢复逻辑和理性的机会。
他就是要搅的阿宏脑子里浆糊一样,一直保持着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颠三倒四状态,更容易糊里糊涂说出更多重要线索。
“刘舟河、王伯齐和张金土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打麻将?”
“刘舟河跟张金土都有家的嘛,王伯齐今天在舞厅看班——”阿宏才开口,又被方镇岳打断:
“看班?看哪里班?”
“旺角的富丽华夜总会——”
“刘舟河家呢?”
“石硖尾元州村是西班牙式三层丁屋——”
“张金土家是不是南山村啊?”
“是啊,偶尔还会去他马子那里,就在深水埗康宝花园D座3…312单位——”
“他马子叫什么?”
“阿玲——叫白…白什么玲的。”
阿宏这句话一落地,方镇岳便既起身,将Gary拍到座位上,留下句“继续审”,便出了审讯室。
阿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方镇岳走出去,又被Gary问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大尖哥可能什么都没说,而他什么都说了。
呆滞的坐了好半晌,他忽然捂住头害怕的哭起来。
Gary耐心的等他哭完,又继续审。
阿宏木讷讷坐着,问什么就答什么,再也没有反抗或挣扎的心气了。
……
……
方镇岳组织带队连夜捉捕。
游兆华全程配合,难得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反叛和骄傲,带着自己组的探员,方沙展指东,他就打东,方沙展指西,他就打西。
两个小组,分三队捉捕,先后在富丽华夜总会按住大脚王伯齐,在石硖尾将刘舟河从床上拎起来带走,于深水埗康宝花园女友家中逮到要跳窗的张金土。
凌晨5点多,三人全部被带进油麻地警署,开始了新一轮的审讯。
早晨八点时,重案A组和B组的探员们一夜未合眼,却各个精神满满,神采奕奕。
凶手全部捕获,笔录丰富且一致,即便是最难啃的大尖仔,在兄弟们招供后,也软下来。
八点半多,方镇岳带队完成了案情重现,返回后将五人关押。
在民众的噩梦中,入驻了半年之久,也成为警方心头刺的京士柏虐杀案,终于完美侦破。
……
刘嘉明返回办公室,瘫软在椅子上,开始大声念叨:“哎,怎么家怡还没来上班啊,我都饿死了。”
嚎了两嗓子见没人理,他伸手便去捞电话,准备打给易家怡,通报一下好消息,顺便请求她带饭投喂。
才拿起话筒还没拨号,横里一只手压着他将电话按回原位。
“岳哥?”刘嘉明转头,不明所以。
方镇岳想了想,道:“你只跟家怡说饿,别说案子的事。”
刘嘉明虽然疑惑,但习惯了岳哥说什么是什么,便也乖乖照做。
挂断电话后,便又见方镇岳在白板上写下张金土的名字——这是之前他们唯一没喊到警署提审过,也是唯一名字不在白板上的凶手。
“岳哥,凶手不是都抓住了吗?你又写在白板上干什么?”林旺九刚吸了一根烟回来。
方镇岳转回头,又写了几个胡编乱造的名字,才将记号笔放进凹槽。
他手按在后脖子处,伸了个懒腰,懒懒笑道:
“设埋伏,捉画圈的那只鬼。”
该收线了。
“?”林旺九。
“!”Gary。
“……?”刘嘉明眼睛睁大,难道岳哥怀疑……
“???”三福才打了几分钟的盹,忽然警觉四周气氛不对,抬起头茫然四顾:啥?捉啥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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