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突然发了什嚒善心,可怜留人一命。而是他发现这个叫亚佐的,不但身手好,枪法准,还荷兰语、英语、粤语、日语四语精通。在古惑仔这烂行里,像亚佐这样的,也算是高级精英人才了。
考Lv到他心里埋藏的复兴大业,身边一直没个有本事的二把手总不是长Yuan之计。但凡上一世他身边多个脑子清楚的,也不至于被笑面虎那个孙子几句话就挑拨了。
亚佐会愿意忠心耿耿的跟着谢聚,说明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乌鸦稍微思考了一下,对细佬道,“你去同他讲,他要Sha我的仇,我唔同他多计较,三条手指斩给我,就算系抵命。以后让他跟我,就从拳馆里练起。”
不做掉竟然还要收了人,身边的细佬都一脸诧异,这不是养虎为患?况且,他的大佬谢聚被乌鸦搞成那副衰样,现在再让他过档认仇人拜大佬,怕...是不肯吧。
乌鸦皱皱眉,一副耐烦的样子,“叫你去就你去,聋啊?他如果唔肯,就同他讲,谢聚的亲妹在我手里。”
为了报答谢聚对他的救命之恩,知晓他如今形同废人,最放不下的也就是血亲。乌鸦大概能猜到亚佐的选择。有时候重情重义,也会沦为被人捏在手里的把柄。
看细佬还站在身边,乌鸦本就心情不好,看着就烦,一脚伺候过去,“你有屁不会一次性放干净?”
“唔系啊...大佬...”差点被踹的小弟一脸委屈,“系骆生call来过了,问大佬你什嚒时候返香港。”
乌鸦一听是骆驼来电,稍稍收起了些不耐得神色,“香港怎么了?”
细佬汇报那边传来消息,日本黑帮山口组强势挺进香港地下世界,大有势要分一杯羹的架势,加之离长洲花炮会召开的日期不Yuan。骆驼猜测,日本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大做文章的机会。
正是山城风雨欲来时,骆驼喊话乌鸦,在荷兰浪够了就赶紧回去,东星才是他的本家。
乌鸦看着窗外大雨即来的天色,抱着胸思忖了片刻,吩咐道,“将垃圾乱事都搞好,去购机票。三日后返港。”
飞机破云而上,行在九万英尺高空。乌鸦小憩转醒,入眼是黎式素净还有些苍白的侧脸。
她不说话的时候,不把面具戴起来作为她攻击或者保护自己的武器的时候,原来还有这样一副娴静平和的样子。
她看着玄窗外的飘云,而他看着她。
黎式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割裂感。一周前,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读书、兼职、照顾家人努力生活。而现在,她已经无法想象自己今后的人生会怎么样。
香港,对她来说,那里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岁。所有心绪汇集,在她心里定格到最后画面——一家和乐,在太平山游春。
那个时候,她是阿爸阿妈的女儿。
现在呢?一个烂仔的情妇。
她被一场毫无预知的意外卷入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一个荆棘丛生,满目肮脏的世界。
原来这就是命运。
乌鸦坐在她身边,逐渐感受到她周身弥散开来的悲怆感,其实他再清楚不过,她和自己,不是一类人。
但就如在第一次在黑夜的巷口见到她之后,所产生的那种强烈想把她拉入泥沼的念头一样,留她在自己身边,像是成了一种心魔。
这几日,乌鸦时常能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好像,也是抓了谢聚,拿回了东星的货,一切顺利。但是,为什嚒记忆里,没有她的身影?
午夜梦醒时,他总是会点上一支烟,盯着身边女人熟睡的背影,把那段回忆如影机倒带,翻来覆去的探看。
不知经过几夜的回想,他终于寻到那一瞬的定格——黎式同样出现在伦敦喧闹的华人街路口,只是没有了阿姆斯特丹那晚的遇见,他没有注意到这个东方面相的女孩。
或者说,他也看到了她那张惊恐的脸,只是,匆匆一眼,就此借过。
人海茫茫,擦肩而别。
原来,改变,一切在从头。
只是,他不知道,如多米诺骨牌的连锁效应,命运到底是抽换了哪一张,预定的轨迹才出有了偏差。也不知,这个以全新姿态出现在他重复人生中的女人,到底是什嚒样的存在。
太具有偶然性的东西,来得难,走的易。如果,她是自己人生扦插中横生出的,意外的花火,那么他就只想把她锁得更紧。
那男人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力大到几乎要把她捏碎,出神的黎式吓了一跳。她回头看他,眼里还有没来得及褪去的嗔意,“做什嚒?”
他一点没意识到,这已经是种执念 —— 虽然才短短几天就生根参天,只是沉迷其中不悟,且更自以为胜券在握,“以后,你就留在香港。”
黎式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是留在香港?还是留在他肮脏不见天日的世界里?
她只是缓缓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来,没有回答他。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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