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方形的暗红盒子递到了黎式的面前。
“这系咩?”她抬眼问他,没有马上接过。
“你打开睇睇唔就知啰。”乌鸦拖过她的手,直接把盒子放在她掌心,明明对她打开时的神情有些期待,却偏偏故意板正脸色不肯流露出来。
黎式打开盒子,竟然是一支白色皮的女士表。表盘雕刻精致,她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却也能一眼看出这只表做工考究,价值不菲。
她一脸疑惑的看他,“你别话畀我知,这系送畀我的。”
曲起手指他一个爆栗头敲在她脑门上,“你盲呀,咁明显女士表,唔畀你带,畀我带?”
“痛啊”,黎式捂住额头抗议,怎么会有人连送礼都会那么不客气,“我只系觉得太稀奇,你冇事送我咁贵的表做咩?”
“傻女”,乌鸦看着她捂着痛处的样子,不自觉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就当祝你开学咯。”
她却不敢收,“还是算了吧,老话说拿人手短。万一,你从什么地方找补回来怎么办,我可受唔起。”
男人脸色一变,又要一个爆栗头敲下去,幸好这次黎式反应快先躲开。
他继续训她,“你真系唔知好歹啊。我话畀你收埋就收住,话咁多。仲有,就算我真系要找补,你阻得住?”
“系系系,你顶劲”,她在心里翻白眼,又问,“点解突然间想到送我一支表?”
乌鸦已经把表从盒子里取出来,拉过她的手,替她带上去。黎式手腕纤细,腕带卡到最后一格,竟还有些松动。
“畀你知时间,唔好成日都在外面瞎逛”,她也太瘦了,他在心里想。
她确实缺一只手表,倒不是如他所说的那个狗屁原因。是因上课下课,总要知道时间。看在他送得其所的份上,她也不跟他计较咁多。不过,转而又想到什么,笑出声来。
“你笑咩?”
她抬头看他,眼中温情未散,摄人心魄。
其实,他很喜欢看她笑,一笑起来左脸颊上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不明显但独特。灵巧又纯净的模样想让人靠近。
“我笑我自己,而家还真系有点做二奶、畀包养的感觉。”
不过她又自己觉得“做二奶”还有点名不副实,毕竟乌鸦哥又没有正宫太太,自己顶多算个没名没份的玩伴咯,哪里还算得上二奶啊。
“就这D?一只表,你就觉得畀包养?你可唔可以多啲出息呀”,男人皱皱眉,并且表示嫌弃她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点解唔算?你掏钱都算啊。”
做人就不能多点要求?真是无可救药。他拖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同我落楼去。”
落楼?楼下有什么?大冬天的,她只穿着在屋里合适的单衫,被风一刮,还真有点冷。
“你做咩?冻呀。”
男人面带骄傲,“再送你一件好物什。”
黎式环顾一圈,只看到了那辆停在楼下银色的捷豹在昏黄的暮色里闪着微光。除此之外,马路朝天,北风呼啸,她找不到其他任何适合作为礼物的东西。
她看他一眼,“大佬,你玩我?”
他笑得像个流氓,说,“我玩你?我玩你就在床上玩你啦。下来干嘛,喝西北风?”
衰人一个!她被说的面红耳赤,直接转身想上楼,“那你慢慢吹风,喝的饱再上来。”
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他,还没走进铁门,她就直接被翻过来凌空抱起。乌鸦把黎式放到一辆黑车的引擎盖上,两只手撑在她两边,再靠近,把她的自由空间压缩到很小。
“点可以坐人车盖上?畀人见到搵骂啊!”
她越想下来,他越不让。甚至别本加厉,扯过她的两条腿卡在自己腰间,贴的越发近。居民区时不时就会有人来往,如此放肆的行径属实是让她整个人都发热到烧起来。
“你又发咩神经,你快D放我落来。”
“怕咩?车主允你坐的。”
黎式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乌鸦从裤带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在她眼前晃了晃,BMW三个字母格外瞩目。
她马上反应过来,“你买车?这系你车?”
男人摇摇头,笑道,“是我买的没错,可车主唔系我。”
“咁你还不放我落来?”这什么人,怎么能对别人家的车那么随意,“车主睇到肯定要骂人。”
“你放心啦”,乌鸦忽视她惊诧的眼神,把钥匙放上她的掌心,“车主自己坐上去的,可以骂边个?”
黎式不明白他的暗示,或者说,明白,但不敢相信,问,“你咩意思?”
他居高岭下俯视着,“傻啊你,车匙都在你手里,我还能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三秒,直接把车钥匙塞回他的手里,又推开他,双脚落地,面上看不出有多少喜悦,“唔好意思,这份大礼,我受不起的。乌鸦哥您还是收返回去吧。”
他幻想过很多种她收到这份大礼时的神情,可唯独没有现在这种。
女人嘛,礼越重,笑越媚,这是他的经验之谈。他玩过那么多女仔,边个唔是这样。也是她们的谄媚,满足了他被崇拜的虚荣。钱色交易,无非如此。
他想看到她惊讶之余的欣喜,无论是不是出于对金钱的崇拜,他都不在乎。但很遗憾,就算是单纯对于钱的喜悦,她都没有。
在她的眼中,他只看到了筹谋和担忧,听到的,只有拒绝。
他最讨厌她的拒绝,最讨厌她得礼又疏离的Say一句“NO”。他不允许有拒绝。
黎式一对上男人的眼,便知道他心绪浮动又动了气,但扬了扬腕上的手表,依旧进言,“这个,我已经很受之有愧。”又拍了拍身后的黑车,“这个,我绝受唔起。”
他抓住她的手后推,再贴近,把她摁倒在引擎盖上,耐心耗尽,“我话系畀你,就系畀你的。警告你,再多讲两个字,我就在这里办咗你,就当畀新车开荤。”
“你...”对上他的力量,只能是输。她咬了咬下唇瓣,习惯性与他对峙,仅五秒十秒过去,就觉得无力,最后只能认命,嘲讽道,“果然行黑社会咁赚钱,都系民脂民膏来的?”
“你同我收声啊。”感受到身下她反抗的力量,意外地没有为难。顺势站起来,让她起身,不过嘴上损话不断,“你港督政府啊?管咁多,讲咁多屁话。”
黎式不想理他,干脆转身看车,纯黑的宝马双门轿跑。车型线条流畅,低调却难掩内奢。她不是个懂车的人,自然没有一眼看出车型的本事,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是辆价值不菲的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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