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10:30
A组二场:一镜一次——拍板——Action.
事实就如程月所预料的那样,这个袁议员何止是油盐不进,是连办公室的门都不让进。还是程月使计,才见得这个风光的议员一面。
当然,他的态度已经不是不合作的程度,可以说是傲慢至极。程月没办法,最后一句用“不知道袁生的命值多少钱”才激得他有一点兴趣。袁议员让程月做一份预算报告,算他的命值多钱。
程月心里清楚,像他们这种人,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早就树敌无数。虽然黑白两道通吃,但最怕的就是哪家敌手突然派了人过来暗杀。对他们来说,钱不要紧,命才要紧。
“如果你预算报告做的让我满意的话,我就签咗你保单。都好畀财经新闻有啲花边消息报道。”
“好啊。”程月笑着点点头,看来这一单她成功了一半。
回家路上程月突然想起什么,便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小姐,我想跟蔡医生约一个时间...”
她这段日子其实经常不舒服,前几日得空去诊所做了个检查,报告单还没取出来。袁达通的保单成功有望,便才有心思想打算再去趟诊所,顺便拿了单子听听医生怎么说。
还没等程月说完,电话那头的护士小姐便已经同她说道,“程小姐,你已经怀孕三个星期。要小心身体,尽量唔要抽烟、喝酒...”
直到迷迷糊糊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了烟,程月脑子里还是护士的这句话。怀孕...怀孕....怀他老母。早么有,晚么有,刚分手了就有,滚就滚了还要留个手雷给她。
程月喝了一口酒,捞了捞乱发,真是他妈的晦气啊。
对于孩子,她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从前只是觉得,孩子嘛早晚要生的,她不排斥这件事。可是孩子没个爹,要她做个单亲妈妈,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那个男的什么都没做,就多个生棍的儿子,苦的都是女人。
可是说打掉,她又没这个勇气坐到手术室里,张开腿做人流。她的人生到现在,从来都只有自己,寂寞太久了。如果说有个孩子,或许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寂寞了。
家里的猫一下子跳到沙发来,程月一手抖烟灰,一手抱猫,跟它说话,“如果你出去同别的猫仔搞大咗个肚,你睇我仲要唔要你。”
对于程月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工作,就算她肚子里已经踹了个仔,还是该干嘛干嘛。给袁达通的报表她很快就做好了,便约了时间赶往对方指定的餐厅。程月觉得这种有钱人真的瞎讲究。吃饭就吃饭,谈事就谈事,非要在吃饭的地方谈事,来杯咖啡就会让签单的手写的更快点吗?
不会。这只会让她的打车费更贵。
P.M.16:00
C组一场:一镜一次——拍板——Action.
“我胸再整大点,你会唔会钟意我?”
程月一踩进餐厅的VIP区,就听见个浑身上下穿住的布料加起来不多于一块餐布的女人,对着身边男人发嗲说话。故作刻意的声音,激得程月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身边的男人虽然穿着西装,但怎么看都不像个做文职的商务人士,配上那张看着有些凶蛮的脸,她觉得比起他手里的钢笔,拿把砍刀更来的合衬。程月甚至觉得他身上的西装,也很不契合他的体型,看着小了很多,腱子肉包在里面鼓鼓囊囊的。
男人放任身边的女人随意搔首弄姿,只是淡淡地笑。不远处又来了人,那男人抬抬手让他落座,一伙人应是熟识,气氛很不错。
“大佬,新女朋友呀?几靓哦”,新来的男人道。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无所谓的笑笑,“唔靓?早换掉咗。”
穿着清凉的那位女士亲热的挽着他的手撒娇,“你好坏啊。”
程月撇撇嘴,真是世风日下。算了,她还有心思想别人,还是好好想想这一趟来,要怎么拿下袁达通那个难搞的议员大人吧。刚要收回视线走开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朝她看过来,那道视线直白而锐利,虽是算不上侵犯,但让程月实在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她觉得皮肤如同通电一样嗖一下,后颈和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要不是光看体型就知,她打不过他的这个事实太明显,她绝对就立马冲过去在他面前竖中指,再骂一句,“看什么看,痴线!”
程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往里走去,高跟鞋踩的啪嗒啪嗒响。她刚在桌子上放下包,便看见袁议员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她不认识,不过看这样子多半是找他谈事求点方便的人,低头哈腰,再明显不过。
程月上前去招呼,“袁生,你好啊。我定的位置在那边,请吧。”
袁达通一副这才想起来程月是谁,来干什么的样子,挥了挥手让人先走,跟着程月去了卡座里。
“袁生,你那份预算我已经做好,这是详细资料,您睇下..如果...”
“唔使睇咗”,袁达通摆手,鼻孔朝天,“我见到文件就头痛。你就讲,我命值几多钱。”
程月想了想道,“袁生,其实人命点可以用钱来衡量?不过呢,我保守同你粗略估计,帮你保一百万美金。”
袁达通冷笑了一声,“你点定这个价钱?以我长相,仲系我的身份?”
他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胡搞,程月在心里暗背八遍员工素质原则手册,强压下火又扯出一张笑脸来。还没等她开口,程月便觉得眼前光线一暗,餐厅的射灯从后上方打下来,她被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
“我话两样都唔系。”
低沉又带点沙哑的声音,听得程月心漏跳了一拍。她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顺着阴影抬头看去,竟然是她刚来时候,看到的那个一手美女一手酒杯的西装暴徒。
好吧。原谅她随便就给人取了个外号。只怪实在是,格外贴切。
“小姐,我正要做掉他,你畀他买保险,赔定了。”
“你...”袁达通听得火窜上脑门,蹭一下就站起,可惜他站在卡座的台阶上,也只到人家鼻子的高度,仅仅以身高,对方便压了他一大头。
程月见气氛紧张便也忙站起来,只是她更可悲,同样站在台阶上,竟然只到那男人的下巴。
那男人自顾弯下腰去拿起桌子上的保单,看了一眼便笑出了声,“这种垃圾值一百万美金?而家通货膨胀,真咁犀利?我搵人将他砍成十八块,都唔使用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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