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终于还是妥协了,她被少年负在背上,以缚绳所箍与他亲密相贴。
她红着脸将自己的胸口贴在对方挺拔的背上,身体很快涌上一层赧然的热意。直到她将额头抵在他的后颈,感受到了他同样凌乱的呼吸,心里才觉得略微坦然些。
少年身轻如燕,行动如鹤,轻功已然臻至化境,即使带着她一起出行,起落之间的动作也未见迟缓。
其时长安入夜,玉蟾倦夜而人间不眠。灯火荧荧,长街攘攘,琵琶胡笳笙箫之音未绝,胭脂美酒鲜果之息长萦。
再有一月便到了孙皇后四十岁整秋,长安以下各路州府皆从二月伊始暂停宵禁,同为皇后生辰当日盛景造势。
沐浴在这样繁荣畅快的景象中,舒芙的心绪不免被感染,竟渐渐变得松泛起来。
“那个梁之衍的家在哪个方向?”
春夜的风将少年的嗓音吹到她耳边,舒芙愣了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占摇光今天几乎跟了她一整天,早在她跟那些人的交流中,把之前发生的事还原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问:“我说要带你打精神,要不要去找他算账?”
舒芙不是真正温柔贤德的淑女,从前她只想跟梁之衍退婚了事,可一旦有人把找梁之衍算账这件事跟她一提,报复的火种便在她心底悄然埋下。
舒芙不说话,占摇光以为她心软畏缩了,又循循善诱道:“他以前背叛了你,今天又想强迫你,还贬低了你的家门,你怎么还对他于心不忍?”
他一边说,一边不无嫉妒地想:凭什么这样的人都能与她定亲,这种郎君放在他们族里都没有女郎会要的!
舒芙却道:“我没有不忍心,只是在想让他吃点什么样的苦头。”
“……”
舒芙为占摇光指了路,少年背着她在墙头树梢间几度借力,以轻快迅捷的身法避过了所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行人,穿过了二横叁纵的巷道,一路寻到了位于宣义坊的梁宅。
梁家自诩清流书香,从不许家人沾染铜臭经营的俗事,单指着祖产和梁之衍父子的朝俸过活。
积年累月下来,日子过得虽不至于清贫,却也不如其他官员风光。
源自于此,梁家宅邸比舒府还小些,布置又不如舒府巧秀,很容易便让两人找到了梁之衍的院落。
占摇光带着舒芙停在院落正房的屋顶上,解开身上的缚绳后,掀开了几片雕饰着莲纹的青瓦,屋内隐隐绰绰的光便透了出来。
只往底下扫了一眼,占摇光便迅速捂住了舒芙双眼。
舒芙:“……”
“我看见了,”她说,“况且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有李杪这样一个养了无数面首的密友,舒芙该懂不懂的大致都通一些。何况她要是真的一无所知,今日在马车上又怎么会帮他做那样的事……
她伸手覆在占摇光的手上,使力将他的手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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