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瞬间手腕已经隐隐有些发紫,差点脱臼的陆东城并不在意,推了下银边镜框,看上去真像个好脾气的斯文生意人。
最重要的人到了,所有人终于可以上船。
保镖江兢兢业业跟在雇主后面,刚睡醒没多久,想要打呵欠,但出于薄弱的职业素养,忍住了。
周围其他人悄悄打量着,在想这懒散一坨到底是什么。
石布在自家哥出现后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老板,亦步亦趋跟在哥后面,不说话的时候营造出的精英范全无。
平时一起工作的同僚用一种很震撼的眼神看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从港口到阿特沙,航程几小时,期间所有人都各回各房间玩去,保镖江很守职业规范地一直待在雇主身边。
待在雇主身边玩消消乐。
船很大很舒适,房间也大,陆东城坐沙发上看报表,江于尽也没委屈自己,舒舒服服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连带着消消乐好友送的体力也耗尽,江于尽抬头看向雇主。
在看电脑的陆东城注意到他视线,问:“想喝水?”
保镖江把手机充值界面给对方看:“我帮你消灭了十几关……个敌人,现在没有体力了,这算工伤吧。”
“算,”陆东城念了一串账号数字,之后说,“加上就给你转钱。”
江于尽没加账号,美滋滋买了体力,顺带把账单截图,说:“到时候一起打我卡上。”
陆东城说他警惕心高。
江于尽一点头:“对变态肯定要不一样。”
陆东城关掉了电脑,摘下银边镜框靠沙发上,就这么看着继续认真玩消消乐的人,突然笑了下,说:“认识这么多年,你对我就一个变态的印象?”
江于尽诚实点头:“差不多。”
手里闯关再次失败,他说:“你还记得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吗?”
陆东城:“花?”
要是没记错,送的那束花还被对方拿去卖了。
“不是,”江于尽说,“哪个副本忘了,总之在那里你送我一个异种眼珠子做的糖。”
变态的印象就在那里开始种下,并且越扎越深。
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这事,陆东城一顿,之后说:“那时候我还没……”
他也没想到后来他会栽这个人身上。
他们在游戏里认识得很早,早在徐同归之前,当时他们都是独身一人。
最开始是一个需要协作的副本,他遇到了传言里的有白头发的001,临时一起行动。
这个人沉默,偶尔话唠,办事效率很高,虽然不太喜欢动脑子,但解决异种的速度很快,像个好看的杀戮机器。
对方不记得当时的副本,但他记得,那是糖果工厂,专产具有致幻效果的糖果。在解决完异种,蹲正在倒塌的工厂边的时候,对方白色碎发下的眼睛略微抬起,看着招牌上粉嫩异常的糖果,
说:“有点想吃。”
在彻底离开副本之前,他记得自己给了对方一颗糖。锡纸包的,里面装的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对方收下了,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他以为他们或许应该不会再见面。
但他们还见面了,在一个海岛副本。
海岛破碎,他落进了深海。海水从四周试图涌进身体,压强冲击着每一寸皮肤。
落进深海之后,光线越来越暗淡,身边有不明物种游过,把他拍向了更深处。
他会死在这。
死亡的感觉清晰而剧烈,在意识还在的时候,他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海里潮涌破开的时候会传来巨大的声音,暗无天日的海底也会有光亮。
有人破开海浪急剧下潜,闯进了这片满是绝望的地方,周边的泡沫被带着出现又消失。他睁眼,看到的就是纷扬在海水里的白发和底下终于有了点情绪的浅色瞳孔。
衣领被人死死揪住,他不再继续往下掉。对方掏出一个已经被揉成一团的锡纸,直接把东西往他嘴里塞,冷静说:“你他妈给我连包装一起吃下去。”
死也得把东西吃了再死。
很霸道,也很凶。
在一片冰凉海水中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唯一温度,他没坚持住,闭了眼。
在这之后,他们算是经常一起出入副本。主要是他跟着001,算是为了补偿那颗没能吃到的糖。
他知道对方只是把他当一块好用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并不在意。
游戏里处处都是死亡和压抑的气息,但身边有了人,实际上似乎还不错。
他喜欢听对方每一次喊他名字,每一次抱怨说衣服又被血打脏,每一次威胁他不要整变态东西。
认识了很久很久,对方依然会拒绝告诉他真名,但他都并不觉得在意,认为还有时间。
直到在一个地方,他们遇到了刚进入这里的男人。他第一次从身边这个人眼睛里看到类似于悲伤的情绪。
男人是徐同归,身边人的恋人。
原来他才是那个后来者。
“……”
电脑自动关机的声音响起,原本靠在沙发上的陆东城坐直,之后站起来。
在原地安静占了会儿,他之后走向房间里的饮水机,问:“喝水吗?”
免费的水不喝白不喝,尽管桌上有茶水,正在忙碌的保镖江还是抽空说了声谢谢。
航程几小时,保镖江兢兢业业玩了两小时消消乐,之后开始兢兢业业呼呼大睡,还需要雇主找人用毛毯浅浅盖一下。
他最后是被外面传来的惊呼声吵醒的,醒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玩手机玩到睡着。雇主依旧坐在不远处,把毛毯往后塞,他警惕说:“我刚只是小小休息一下,刚才工资还是得照算,半个小时的工资也不能少。”
大老板不愧是大老板,听完话后就一点头,也不在乎这笔小钱。
外面的惊呼声还
在继续(),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帮你看看。”
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的尽职尽责。
保镖江溜了。从房间溜出后,他凭着还剩那么点的记忆出了走廊走到甲板,发现甲板上已经站了不少人,都在往海上看。
他找了个空缺,也跟着看过去。
海水是红的。一堆堆黑色的东西飘在海面上,巨大,且隐约能看到一点红肉,染红海的血就是从里面流出。
就在船的不远处,一个硕大的,无神的眼睛在海面上飘着。船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重新规划航线,绕开了这一堆飘在海面上的东西。
江于尽趴在栏杆上再仔细看了一眼,看到飘着的肉块切口整齐。
下手的人动作很利落,但是有些地方的伤口已经开始变钝,解决这个东西的人应该花了不少功夫。
除了肉块,海面上还飘着两艘船,一艘看上去还算完好,只是上面没了人,另一艘船已经完全变成了两截,被海浪扑得分散到了两边。
回头看了一周,江于尽看到甲板上有人死死盯着海面,面色不太好看,转身拿出电话就去了角落。
他了然。
船上有零的人,并且零的总部就在附近,守门员还被人杀了,看上去应该是不久前的事情。
在不断从耳边吹过的海风中,老父亲江叹了口气。
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下绕过了海面上飘着的东西,之后速度逐渐减慢,所有人被要求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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