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边,傅边洲刚结束完长达半年的欧洲的工作行程,可以休息半个月。私人飞机落地机场,傅边洲在助理的陪同下通过VIP通道走出机场,低调的凯迪拉克早早就停在门口迎接着傅边洲。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傅边洲的行程,傅边洲刚要抬脚上车,一票记者便围了上来,镜头话筒对准了傅边洲,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傅总,请问您如何看待苏然,既您爱人,前些日子当着节目的面,亲口承认不日会与您离婚?”
“傅总,请问您会与苏先生离婚吗?”
“傅总,坊间一直传言,是您为了争夺傅家股份,您设计陷害使傅粥粥的父母,也就是您的哥嫂命丧黄泉。并且传闻您对傅粥粥始终抱有敌意,不然您也不可能在结婚两天后,便飞往国外,留一个名声不太好的苏然照顾傅粥粥。”
“请问,您是否觊觎傅粥粥手上的傅家股份,才勉强收留傅粥粥的呢?”
“苏先生是否也是知晓了您的所作所为,然后才决定和您离婚的呢?”
“请问对此您有什么回应?”
一连串的问题宛若鞭炮般接踵而至。
在秘书保镖的协力保护下,傅边洲目不斜视地跨上车后座,反手关上了车门。留下秘书,代替他向媒体发言,秘书说请媒体关注傅氏公关部,有任何问题都会在公关部上进行回应。
说完话后,秘书勉强地从记者堆里挤了出来,他跌跌撞撞地打开副驾的门,快速坐了进去,关上门,同时命令司机立刻将车开走。
车窗外的媒体人追着车跑,为了跑到一手新闻,大家仪态尽失,扛着摄像机的男生一头臭汗,女人穿着高跟鞋跑得比谁都快。
傅边洲将车窗摇下来几分。车窗上贴着防窥膜,大家看不到车里的具体情景,只能透过车上的那道缝隙,看见傅边洲的露出来的上半张脸,一双薄情寡淡的眼,他体面如同君王,睥睨着车下狼狈的媒体人们。
无数镜头对准傅边洲,闪光灯闪了一路,傅边洲一眼不眨。
车子开得飞速,傅边洲和媒体人们擦肩而过时,车窗缓缓被摇起,遮住车外繁杂的声音。
车里,男秘书擦着汗,低声抱怨着,“有时候真是不想回国,国内媒体就爱关注这些破事儿,八卦得不行。他们有这精力,怎么不去看看我司股票又上涨了几个点,又收购了谁家的公司。”
边说,秘书边用余光瞥着车后的傅边洲,观察着傅边洲的面色。傅家是传统大家族,傅老先生一辈子将权利紧握在自己手中,傅老先生过世得早,他膝下只有两个孩子,傅边洲和其哥哥傅边迹。后来一场飞机意外傅边迹和妻子意外过世,傅边洲成了傅家掌门人,一时坐拥无数利益。
外界普遍猜测,是傅边洲为了夺权,设计陷害了自己的哥哥。那次行程本来傅粥粥也要跟着去的,只是因为临出发前,傅粥粥熊病上身不好好写作业,气走了三个家教老师。傅边迹一气之下,决定剥夺傅粥粥出去旅游的资格,留傅粥粥在家面壁思过。自己和妻子则登上了没有回路的飞机,而傅粥粥反而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有小道消息说,在傅边洲的计划里,傅粥粥也是要跟着一起丧命的,只是他命大,躲过了一劫。之后,傅边迹手上所持股份全部转给了其子傅粥粥,又因为傅边洲是傅粥粥的监护人。傅粥粥手上的股份目前全由傅边洲代为打理保管,等傅粥粥成年后再转交给傅粥粥。可十几年后,傅粥粥手上无权无份,又没有家庭支持,他拿什么和傅边洲斗,最后不还是傅边洲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秘书跟傅边洲跟得久了,可纵使是这样,他仍猜不出傅边洲的心思,摸不透这事儿是不是傅边洲主谋的。一方面,他觉得傅边洲不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夺权,去谋亲哥的财害亲哥的命,太low。傅边洲实力强悍,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他拿不到的;
另一方面,秘书又觉得,当初苏然纠缠傅边洲,明眼人都能看出苏然就是冲着傅家的钱来的,苏然不是什么好货色。而傅边洲在被苏然缠得烦了以后,竟直接和苏然结婚,让苏然去照顾傅粥粥。从这个角度看,傅边洲足够心狠手黑,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傅粥粥,都够狠,这样的他又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有些事儿不是他个小秘书能管得着的,秘书不想再往下深究。
傅边洲问,“苏然之前说要和我离婚?”
“是的。”秘书忙从混乱中抽神,“大概半个月前的节目里,苏先生说过之后会与您办理离婚手续。”
“为什么消息没有同步到我?”
秘书抿唇,解释他以为这是苏然的炒作手段,加之当时傅边洲正在忙一个收购项目,一天睡都睡不够五小时,还能有心思管这破事儿?
傅边洲没再说什么,停了几秒,他又开口,“苏然和傅粥粥最近在做什么?”
想要获取苏然和傅粥粥的日常信息,简直不要太容易。秘书点开微博,稍一搜索,就在热搜词条上找到了苏然和傅粥粥的动静,词条上赫然写着#苏然教傅粥粥和猴子打架#。
秘书擦眼镜:?
不确定再看一眼,可惜看来看去结果都一样。
秘书如实重复,满头雾水,“苏...苏先生,最近在教小少爷和猴打架,和猴抢...抢地盘?”
正在按太阳穴的傅边洲指尖一顿,伸手。
pad被转移,傅边洲快速浏览着页面上的关键信息。苏然在家教傅粥粥耍棍,苏然在被群猴包围住的情况下仍成功抓住猴王,告诉傅粥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以及最后苏然懒洋洋地坐在傅粥粥身前,揉着傅粥粥的脑袋,一群猴蜷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俩。
阳光下的苏然,半仰着头,星点阳光落入他眸中,勾起的唇角显得闲散又自由,仿佛不像这俗世里的人。
下面的评论除了正常探讨猴子有多恶劣,讲述自个被猴子欺负过的经历,日常夸苏然帅,苏然了解动物学知识,苏然超有安全感以外,剩下就全是开黄腔的,一水邪恶小黄人吐舌头,老公老公叫没完。
这是继苏然上节目后,傅边洲第三次,在媒体新闻上看到苏然的消息。第一次是,苏然穿着工装裤和皮靴,踩着陆天明的膝盖,掐着陆天明的下巴,让陆天明给傅粥粥道歉。第二次是,苏然带着傅粥粥去游泳,苏然半裸的背影,被网友疯转无数次,全网疯狂叫老公。
“明天帮我安排上节目。”傅边洲把pad还给秘书。
秘书,“嗯?”
傅边洲闭眼小憩,“苏然他们组不是一直没请帮手嘉宾么?”
话题点到这儿就够了,剩下就是靠秘书去协商办理了。秘书在备忘录里记下这一条,抓紧去办,不过他没忍住,也有些八卦道,“您这是要上节目和苏先生离婚么?”
毕竟傅边洲看不上苏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当初是苏然倒贴傅边洲结的婚,现在苏然愿意主动提离婚了,傅边洲肯定急切,想把这事儿尽快办下来,所以才要上节目。
傅边洲眼睛睁开一点,“半年没见傅粥粥了,我是他的监护人。”
“哦哦。”不知为何,秘书总感觉他刚才的话问错了,他连忙哑言转身,砸吧着嘴巴,窝在副驾驶上去协商傅边洲上节目的事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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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之前因为要和猴子斗争,所以餐厅连请了三天的假,没想到一天就把猴子的事儿处理好了,自打他把猴王训斥过后,他家便再没被猴子骚扰过了。
第二天早上,苏然没叫傅粥粥早起,他正常时间清醒推门出去洗漱。就见有工作人员围了上来,同他说傅边洲那边现在有了空,提出想来看看傅粥粥。正巧苏然在节目上原本可以带两个助手,苏然一直没有带,现在傅边洲可以以苏然助手的身份上节目,节目组的人询问苏然的意思,可否同意傅边洲加入他们。
苏然想了想这事儿,毕竟傅边洲是傅粥粥的监护人,他长期霸着傅粥粥不给傅边洲也不合适。外加他也要和傅边洲离婚,如果傅边洲能来节目,两人找个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也能彼此节省一些时间。
“可以。”
“好,那我们这就去安排。”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走远。
屋外的苏然没什么反应,倒是屋内的傅粥粥,在听到了上述对话后,瞬间清醒,他原地弹射地从床上爬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土地。
傅边洲要来节目了吗?他不管傅边洲来是要做什么,但傅边洲一旦来,苏然就会和傅边洲说离婚,离了婚的苏然,还要怎么带他玩?
傅粥粥陷入到了长久的纠结之中,一方面他赞同支持苏然离婚,苏然这么厉害,不应该依仗一个男人而活,哪怕这个男人是傅边洲都不可以。另一方面,如果苏然和傅边洲离婚,傅粥粥不知道他和苏然接下来要何去何从。
这要怎么办呢?
苏然洗漱回来时,原本还躺在床上的傅粥粥,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他一手扶着桌面,表情严肃,扯着还没修复好的破锣嗓子,冲苏然直哇哇,“我要见郑成!”
郑成就是之前工地上的包工头,傅粥粥一向瞧不上郑成,觉得郑成窝囊,今天又是发什么癫?
“你见他做什么?”苏然蹙眉。
傅粥粥从床沿上跳下来,推着苏然往出走,“快点带我去见郑成。”
苏然抱胸站在门口,“你今天不说出个理由,我不可能带你去见他。”
傅粥粥苦大仇深挺着张脸,又委屈又义愤填膺地盯着苏然看,一张小脸皱成包子褶儿,但却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苏然:?他没招惹傅粥粥吧。
“走了。”无奈之下,苏然拿起车钥匙,往森林外走去。傅粥粥这才满意,颠颠地跟上苏然的脚步,苏然转头瞥了他一眼,猜不透傅粥粥又在搞什么花样。
郑成现在是个小包工头,带着人四处干活儿,按理说是不好碰到的。不过苏然和傅粥粥运气倒好,两人骑车出去没多久,就在一边的田地里看到正在带人做活儿的郑成。
今天的傅粥粥很奇怪,看见郑成就跟看见自家亲人似的,远远地就冲郑成直招手,公鸭嗓喊着苏然停车,又郑成郑成叫不停。
郑成听到动静,往边上一看,发现是苏然和傅粥粥后,他咧起一个笑,放下工具,朝着两人走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和苏然打招呼呢,他就被从摩托上跳下来的傅粥粥给拉到了一边。
边走,傅粥粥边回头打量着苏然,生怕苏然跟上来。
倚在摩托车上的苏然,轻轻挑了挑眉。
没一会儿,傅粥粥和郑成说完话,傅粥粥表情倒是舒坦了,郑成却是一脸的纠结犹豫,时不时看向苏然,傅粥粥推推郑成,“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傅粥粥跳上苏然的车兜里,指挥苏然要去市场上的药店,苏然看向他,“你没病没灾的,去药店干什么?”
“快点快点我就要去!”傅粥粥不断催促着苏然。
苏然实在猜不透他今天要干嘛,无奈,他骑上车,一路带着傅粥粥去了药店。到了药店门口,傅粥粥依旧自己下车去买药,坚持不让苏然跟着他一起走,只让苏然在门口等他。
苏然:?
傅粥粥进药店还没两三分钟呢,苏然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郑成骑着摩托急匆匆追了上来,最后停在苏然面前。郑成下车后左顾右盼,第一句话就是,“粥粥在没?”
苏然往后瞥了眼药店,示意傅粥粥现在在药店,没在身边。郑成这才松了口气,他拉着苏然的袖子,两人找了个不会被发现的角落,郑成小声同苏然道,“刚粥粥来找我,让我今晚去弄个面包车,然后把车开到你们森林入口处等着,说他晚上会在哪里跟我会合。租车的钱,他之后会还给我。”
苏然诧异,“他要车做什么?”
苏然都想不明白的事儿,郑成更是想不通,他就是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才来提前和苏然通个气。他问苏然,他今天还要不要弄车?停了两秒,苏然敛眸,“弄。”
他倒也想看看傅粥粥今天是在整什么花活。
郑成眉毛拧起,应了声好,就在这时,苏然余光看到傅粥粥皱眉从药店里走了出来,苏然给郑成了个眼色,让郑成先躲好,晚点再出来。紧接着,苏然走向傅粥粥,“弄完了?”
“你刚去哪儿了?”傅粥粥询问。
苏然身后刚好有个共用洗手间,苏然抬起下巴点点那处,“去了个洗手间,有事儿?”
“喔。”傅粥粥情绪不高,不过他一向信任苏然,加上他也有些想去洗手间,和苏然说了声后,便走向洗手间。
等傅粥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然侧身进了药店,询问店员,刚才那个小男孩进来是要买什么,他是小孩的家长,他有必要知道详情。店员对傅粥粥印象深刻,提到傅粥粥便是一肚子的话。
“你家那个小朋友好奇怪得嘞,一进门就和我们说要安眠药,我说那小小的孩子要吃什么安眠药,问他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找我要药?”
“那您给他了么?”
店员战术后仰,连连摆手,“哎呦哎呦,这种东西这种药,那么小的小朋友,我哪里敢给的呀?不然出了事儿算谁的呀?”
“嗯。”苏然颔首,冲店员道了声谢后,趁着傅粥粥还未从洗手间出来,他转身离开了药店,靠在摩托上等傅粥粥。苏然尝试串联起这一切,傅粥粥又要买安眠药,又要郑成开车来接,傅粥粥是要做什么?
猜不透这玩意的小脑瓜里一天都在琢磨什么。
没过一会儿,傅粥粥垂头丧气地从洗手间出来,坐到了苏然车斗里,苏然没着急开车,望向傅粥粥,“聊聊?”
傅粥粥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和苏然聊的,他想让苏然和傅边洲离婚,又害怕两人离婚后苏然不再陪他玩,这是种很奇妙很复杂的情绪,至少这个年龄段的傅粥粥还无法消化这种情绪。
傅粥粥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聊,他本能地选择了沉默,拒绝和苏然沟通。
“最后问一遍,聊不聊?”苏然再问。
傅粥粥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仍是拒绝沟通。
苏然没再多说,侧身跨上摩托,询问傅粥粥还要不要去哪儿,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苏然一路疾驰骑车回到森林。
路上,苏然透过后视镜看向垂头丧气的傅粥粥。苏然想,傅边洲马上会来上节目,他和傅边洲会办理离婚,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也许会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傅粥粥,在和傅粥粥分开之前,他也有些话想和傅粥粥聊聊。:,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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