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这个称呼有些过分亲密,苏然向着傅边洲学厨的地方看了眼。
傅边洲从财哥大排档出来时,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儿了,他今晚新学了两道家常菜。从财哥餐厅出来时,傅边洲看着面前杂乱的就餐环境,四周坐满撩起衣摆露着大肚腩扯着嗓子划拳喝酒的食客,大排档外的地面有些黏,地上满是长期堆积下的油垢,怎么擦都擦不掉。
这里和傅边洲从小生活的环境千差万别,就连傅边洲都觉得诧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在学做菜,搞笑又滑稽。
傅边洲又走了两步,看到了正在对面等他的苏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路边早就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一盏半明不暗的路灯,苏然就站在灯下。大概是等傅边洲等得有些久了,他半坐在摩托上,长腿斜斜点着地面,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白色的东西。
像是烟,苏然偏着头,傅边洲看不太清。
晚风吹过,吹起苏然的衣角,苏然手指松开,下颚微抬,冲着空气吐了口气。
偌大的街道只有苏然一人,他安静地等着,没有不耐烦地催过傅边洲。
傅边洲的脚步变慢,大概理解了为什么苏然会被全网叫老公。
在此之前,傅边洲的人生里向来只有工作,从未考虑过个人问题,没有想过未来有天站在自己身侧伴侣会是什么形象,他不需要商业联姻来稳固自己的形象,生活里更不需要那些无聊的情情爱爱。
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取向问题都从未考虑过,包括站在他身边的是男是女,这都无所谓。
不过都是要依靠他仰仗他而活的人罢了,和他那些听话的下属,一只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区别?
直到有天,他遇见了苏然,苏然是第一个向他提出要给他离婚补偿金的人,第一个急于摆脱他仰仗他而活的人。
至少在这一刻,傅边洲无比确定,如果未来他身边真的需要站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和他势均力敌的人。
傅边洲顺着苏然的视线看去,发现苏然正和他车前一只小橘猫大眼瞪着小眼,一人一猫,光是对视不说话,大眼瞪小眼,场面有些滑稽。
走进去一看,苏然手上夹的不是烟,而是一颗棒棒糖。
苏然那么酷的一个人,居然会吃棒棒糖,怎么看怎么有反差。
傅边洲在心里笑了下。
察觉到身边的脚步声,叼着棒棒糖的苏然回头,看向傅边洲,“结束了?”
傅边洲点头,“嗯。”
苏然跨上摩托,换好坐姿,棒棒糖抵在口腔内壁,将他的右脸颊撑起一点,“上车。”
傅边洲看向车前那只刚同苏然对视的小猫,那是一只小橘猫,不胖不瘦的身材,圆滚滚的眼睛,“喜欢?要带回去养着么?”
总归不管是餐厅,还是未来下了节目后回到都市的家,他们都不缺一口猫粮,照顾好一个毛孩子绰绰有余。
“不了。”苏然启动摩托。
傅边洲不免好奇,他刚见苏然和那猫对视很久,他还以为苏然会喜欢那猫,要带回去养呢,“为什么?”
“不自由。”
这个观点倒是在傅边洲的意料之外,“人还是猫?”
他是上位者思维,大多数为他效力的人,在他眼里就是被他养着的宠物。宠物怎么会觉得不自由,宠物都是心甘情愿被圈养的,主人给他们提供相应的吃食便足够。上位者也不会觉得养个阿猫阿狗的,会限制自己的自由。
“都有。”苏然答。
既说的是猫,也说的是人。猫原本生存在野外,又何必蜗居于几十平的房子内,成为主人的玩偶。是他的话,他不会选择成为宠物猫,宁愿流浪;同样,人也如此,有了猫后,需要为猫操心,心里有了牵挂,不但限制了自己的出行,也相当于限制了自己的自由。
苏然转头问他,“会觉得我很残忍么?”
按照世俗眼光来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帮一个毛孩子找到能遮风蔽雨的地方,是件代表着善良和功德无量的事情,像他这样,反而太过冷漠和无情。
傅边洲的回答很是耐人寻味,他反问道,“那你呢?会觉得我把猫带回去的行为很残忍么?”
是他,他不会考虑宠物的感受,喜欢就带回家,找人养着就是,至于有没有空陪玩,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苏然莫名觉得和傅边洲聊天很有趣,他们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但又可以和平相处。傅边洲的观点既没有全盘否定他,也没有刻意地逢迎讨好他,这让他觉得很舒服。
苏然勾了勾唇角,他咬着棒棒糖的棍子,趁着拐弯,他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扔给身后的傅边洲,“吃糖么?”
糖都已经扔出手了,这才问人要不要吃糖。
傅边洲拆开糖纸,将棒棒糖放进嘴里,“给我买的?”
“给傅粥粥买的,想等下哄他开心。”苏然说,“让他少哼唧,我听着头疼。”
透过摩托车两边的后视镜,傅边洲看着苏然,他吃了傅粥粥的糖,“等下傅粥粥怎么办?”
通过后视镜,两人对视上,苏然扬唇,“我说我要揍他,你会生气么?”
苏然笑,傅边洲也笑,“我和你一起揍。”
苏然越发觉得傅边洲是个很有趣的人,骑车速度不由加快很多,尤其是看到傅边洲这个霸总还会吃糖的模样。
摩托车行驶在路上,两边树木急速掠过。
骑车到了姜汀家附近,远远地就看见傅粥粥正抱拳坐在店铺门口。见苏然他们来了后,傅粥粥那张小脸拉得生长,故意坐在门口不动,阴阳怪气道,“呦,还知道来接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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