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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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没关系。"

沈令低头扒拉自己的饺子,没几秒又抬起头, “你应该是碰巧吃到我包得最差的那个了,其实有几个我包得还不错,你再找找?"

贺闻帆一愣,急忙应下: “对,对,肯定还有更好的。”他在碗里翻来覆去。然而直到盘子都空了,也没人见到那颗皇帝的新饺。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此事。

贺闻帆假装那颗饺子已经进了自己的肚子。洗完碗,贺闻帆下楼扔垃圾。

门一关,沈令肩膀就垮下来,哼唧一声跑去洗手间洗脸。他太丢人了,怎么能包出一颗能被认成汤圆的饺子呢?难道他包的饺子看起来就那么没有技术含量吗,像是直接搓的一颗球吗?

可他明明很认真地捏出了每一个褶皱啊!

虽然泡水煮涨之后不明显了,但那也是褶皱啊,贺闻帆怎么能说出像汤圆这种话的!沈令痛苦捂脸。

妈妈果然是骗他的。

说什么他有做饭的天赋,说什么他饺子一个包得比一个好,说什么进步斐然,都是骗他的。

前灵对他,有货真价实八百米城墙厚的亲妈滤镜!

沈令弯下腰,把冷水浇在脸上,企图降低脸颊的高温。

太尴尬了,他把贺闻帆尴尬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脑海里不断重播着,贺闻帆知道那是颗饺子而非汤圆时,不可置信惊慌失措并努力装作叹为观止而颤抖的嘴角。

烦死了烦死了。

沈令用力搓脸。

忽然他眼前一黑。

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毛病,吓得心脏突突跳了两下。沈令站起身,抹走脸上的水珠,伸出手却发现依稀可以辨认五指。

哦,那就不是他有毛病。

应该是停电了。

沈令深深皱起眉,这小区怎么回事,不是电梯故障就是停电,说好的高档呢?

他还是有点怕黑的,晚上睡觉都是在挂着彩灯的小帐篷里,这么突然一下子面对黑暗,还是在如此大而陌生的房子里,沈令有点慌了。

手机放在餐桌上,他进洗手间时没有带过来,沈令想给贺闻帆打个电话,或者起码照个明。

他摸摸索索走出去,客厅的窗帘被拉上了,里面漆黑一片,沈令对贺闻帆家里的陈设不熟悉,只能凭记忆靠近。

漆黑的夜包裹着他,以前在小说里看过的奇闻诡谈不断往脑子里冒,记忆被无限刷新。沈令很怕自己会摸到点什么东西,那种吓人的,湿淋淋软乎乎的东西。

"啊!"

沈令摔了一跤。

他好像被椅子绊倒了,身上很痛,但来不及检查到底摔到了那里,心脏就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脊背骤然绷紧,痛苦地弯下腰,摁住胸前。坏了。

贺闻帆回来时家里一片漆黑,不见沈令的身影,寂静中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沈令?"

他赶

紧摁开关,灯没亮,他又打开手机电筒,赫然看到沈令倒在餐桌前。贺闻帆心都凉了,急忙上前。

沈令没有彻底倒下,而是趴伏在地上,脊背剧烈起伏。贺闻帆甚至不敢拉他,他蹲下身,小心地将沈令环抱起来。"怎么回事,摔了?吓到了?心脏难受吗?我——"

冰冷的手指贴上嘴唇,贺闻帆骤然噤声。

"别说话,"沈令喘了喘,艰难道: “我吃药了,缓一下……"

贺闻帆覆上他的手背,在他汗湿的掌心里,摸到一个被紧紧攥着的药瓶。

突然的心悸很倒霉,万幸的是,绊倒沈令的椅子是他放外套的那张,沈令从衣兜里摸出药,直接生咽了两片。

虽然差点因为手抖没拧开药瓶,但总归还是吃到药了。他头埋在贺闻帆颈间,难受得止不住发抖。

贺闻帆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去看沈令,沈令露出的小半张侧脸蒙着一层细汗,半点血色都没有,他轻轻颤抖着,贺闻帆从他后颈摸到一手的冷汗。

"沈令,沈令还好吗?"

他心急如焚,却连声音都不敢稍微放大一点点。沈令张了张嘴,牵出一阵咳嗽,脸色白得更吓人。

贺闻帆手抖了一下,抱他靠在自己怀里,给他揉抚脊背和后心。

另一只手颤抖地贴上沈令胸口,感受到单薄衣料下,那颗脆弱却凶险的器官杂乱无章地跳动着。他轻轻给沈令顺着胸口: "这样会好些吗?"

沈令没说话,手指揪着贺闻帆的衣袖,但咳嗽逐渐停了下来。

慢慢的,他呼吸也稍微顺畅了些,紊乱的心跳渐渐平静,大概是药起效果了。贺闻帆手都僵了,在停电没了暖气的屋子里出了一身的汗。他揽着沈令起身,想送他去医院,却被沈令制止。

“别动,”沈令呼吸颤抖: "脚崴了……"

市一医院。

这是贺闻帆第二次把沈令送急诊。

沈令靠在急诊室的床头,身上盖着贺闻帆的外套,他床边的帘子被拉了一半,外面有医护人员忙碌走动,病人一波接着一波。

急诊永远是安静不了的。

贺闻帆把帘子拉好,尽力留出一个独立的空

间。

突发的心悸虽然危险,但沈令药吃得及时,后面也没有再受到刺激,控制了下来。只是右腿脚腕已经肿成了馒头,敷过药后被缠上厚厚的绷带。沈令听到动静睁开眼,受了伤不舒服,眼神可怜巴巴的。

贺闻帆在床边坐下,拨了拨沈令的头发,他出了很多冷汗,弄湿的发丝没干透,贴在苍白的脸颊旁。

"心脏还难受吗?"他问。

沈令小幅度摇了摇头: "腿疼。"

他眼眸蓄了些雾气,小声问: "断了吗?"

“没断没断,”贺闻帆给他擦擦眼尾: “但是扭伤,需要静养。”

沈令卸力,没断就好。

要是断了,在妈妈回国前肯定好不了,一旦露馅就完了,妈妈又要生气又要心疼,还一定会把他弄回家,再也不让他乱跑。

沈令想到这个就委屈,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猪蹄觉得倒霉透顶。

"你问物业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停电啊?”沈令有点生气,揪着衣袖: “就算要停也该提前通知一声啊。"

贺闻帆眸光闪了闪: "不怪他们。"

“我知道这是你们公司的楼盘,”沈令气弱声量小,眉毛却皱着: “但贺先生你也不能包庇呀,你们的宣传广告写的是最好的小区。"

贺闻帆垂下头,脸色难看: “真的不怪他们,是我的错。”沈令一滞。

他只是觉得因为停电摔一跤很倒霉,但如果要贺闻帆把错都归在自己身上,他心里也过意不去。他语气软了些: "我不是在怪你……"

贺闻帆摇头: “确实怪我。"他欲言又止: “沈令,我说件事,你别生气。”沈令不解。

他怎么会生气呢。

受伤犯病是贺闻帆安抚他照顾他,是贺闻帆送他来医院,一路抱着他走让他脚不沾地,他感谢贺闻帆还来不及呢。

沈令拉拉贺闻帆的袖子: “我不生你气的。”

贺闻帆坐得很直,手掌握拳放在膝盖上,是一种自省的姿态。

“我们小区几乎没有停电的可能,就算供电不足,我们也有储备电量。”沈令眨眨眼

,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所以呢?"

"所以不怪小区也不怪物业。"

贺闻帆垂眸: “是我忘记交电费了。”……… ?"

沈令难以置信。

他令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说不出话。贺闻帆自责难堪。

他握住沈令的肩膀:"怪我怪我,我会负责的。"

沈令闭了闭眼。

他情绪又上来了。

面对贺闻帆他总是容易激动,有时候不太能自我控制。

但这次比以往都要猛烈且让人在意,甚至窜起了小火苗让沈令恼火。

他压了压胸口,告诫自己克制克制,平心静气,没有什么是无法纾解无法释怀的。只要他心平气和与世无争。

可贺闻帆怎么能忘记交电费?

堂堂一个缜密细致的大老板怎么会忘记交电费?

没关系没关系,是人就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是人就会有失误。贺闻帆也说了,他基本不住这套房子。

可贺闻帆怎么能忘记交电费?

脚腕的疼痛撞击着沈令的理智,他嘴巴渐渐鼓起来,手掌握紧。

第一次对贺闻帆显露出不加掩饰的情绪。忍了下,没忍住,往贺闻帆胸口砸下闷闷的一拳。

去你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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