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快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只有三缺一的时候才会想起还有贺闻帆这号人物。贺闻帆心里苦,却又不敢有怨言。
终于有几天,赵悦夫妻两要去工厂巡查,苏小豆跟着出门玩,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们两人。那天早上山里落了雨。
沈令朦朦胧胧间被雨声吵醒。
他闭着眼摸了摸身侧,床铺已经冰凉,贺闻帆显然起床了好一段时间。沈令翻了个身,抱住柔软的棉被,熟悉的香气蹿进鼻尖。
他和贺闻帆长久以来用同一种洗发水沐浴露和洗衣液,在气味上已经分不出彼此,但沈令似乎仍然有一种特殊的嗅觉,能分辨出贺闻帆,抱着那一边的被子就会觉得心里安稳。
雨水让空气变得潮湿,沈令也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不热但很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浴室冲澡。还没洗到一半竟然被贺闻帆抱了出去。
那人只用一张浴巾遮住沈令的身体,边往外走,亲吻就如骤雨般落下。
沈令头晕目眩,一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只靠本能和双方身体极致的熟悉度回应着。贺闻帆好像抱着他穿行在走廊间。
沈令能感受到夹杂雨丝的清风扫过小腿,余光闪过无数或深或浅滴答着雨珠的树叶。他心跳陡然加剧,感觉四肢都在变热。
衣不蔽体穿行在空旷的室内,让他羞耻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但羞耻之下又藏着隐秘的快感。
贺闻帆一刻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额间、眉眼、脸颊,又叼起他的唇瓣,时而粗|暴时而轻柔地舔|咬研磨。
尖利的牙齿刺痛唇瓣,沈令闷哼一声,小腿肌肉绷紧,骤然夹紧贺闻帆的腰。
他喘了一下,用力咬上对方的舌尖。
像在施加某种报复。
贺闻帆却像丝毫不觉得痛,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步伐加快几分。沈令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到了一楼,转身往最深处的走廊走去。他心里一跳,忽然明白过来这狗流氓想干什么了。被仰面放进浴缸里时,沈令没有丝毫意外。
就是那个被建在延伸进山林里的走廊上,三面环着光洁玻璃的大浴缸。
今年玻璃墙上被加了几片纱帘,薄薄的一层近乎透明,开着一半合上一般,虚掩着顶上半开
的天窗。
晨风时而将纱帘吹得鼓起,片刻后又瘪下去,湿漉漉沾着雨水贴在玻璃上。
浴缸里事先盛好小半温水,显然是流氓早有预谋。
沈令身上只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浴巾,浸透水后湿哒哒黏在身上,他也不去管,撑着浴缸湿滑的边缘坐直了些。
贺闻帆也进了浴缸。
沈令仰头看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衣纽扣,露出流畅利落的肩颈线条、紧实的胸膛,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劲瘦的腰腹。
贺闻帆俯身,肩背肌肉高高鼓起,强悍精干地绷紧着,将沈令完全捞进怀里。
在沈令的倒吸声中,他低头堵住他的嘴。
霎时,水花四溅飞扬,溅落在漆黑的实木地板上。雨天清晨,光线暗淡得可怜。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树叶,肢体缠绕的间隙,沈令偶尔裸懦出的皮肤也缠上灰蒙而润泽的光。
贺闻帆指腹摸索过沈令通红的眼尾,苍白的脸颊和清瘦的锁骨,再顺着水珠滑落至腰间,托着那把弯折出优美弧度的细腰用力一抬。
沈令就痛苦却满足地喟叹一声。
水花洋洋洒洒地向外溢出、溅落,贺闻帆打开花洒,细密温热的雨丝浇下,湿透了沈令的睫毛。他费力地眨眼,眼前的景象却朦胧破碎,不及他看清,带着湿气的阴影笼罩二下。
贺闻帆重新将他抱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令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大汗淋漓,却又分不清身上到底是汗还是水。
他仰了仰脖子,从水中坐起来些,白皙的胸膛上沾着水珠,水珠向下滴落,滑过蜿蜒的伤疤。手术后触目惊心的刀口,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褪色,变成一道浅淡狰狞的粉色印记。
贺闻帆顿了顿。
他将手掌伸进水里,待温水将每一寸皮肤浸泡得湿润柔软后,轻柔疼惜地抚上那道疤。
“我宝贝得多疼啊。”
他湿漉漉的呼吸洒在沈令耳边,又酥又痒地扫着耳廓。
沈令眯起眼,笑着说, "不疼。"
他嗓子都哑了,吐出这两个字便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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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在喘息的间隙里抬眼看向外面。
如果不是那几片轻薄的纱帘,他有瞬间真的产生了自己置身山林的错觉。
天空依然暗淡,树叶漆黑,湿哒哒落着雨水。
贺闻帆的呼吸很轻很慢,浴缸里的水永远恒定在某个温度,雨滴下坠的速度仿佛经久不变。
沈令忽然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了。他喘了口气,带着水光的手指抵住贺闻帆的肩膀,双眼怔愣地注视着雨中摇曳的树叶。
他忽然问: “我们会在这里过一整个夏天吗?”
然后他听到贺闻帆低哑的嗓音:
"多久都可以。"
贺闻帆抬起身,凝视沈令湿透的眼睛, “我们可以过每一个夏天。”沈令就笑了起来,眼底水波荡漾。
贺闻帆低头衔住他的唇瓣。
薄纱轻扬,有微风拂过。
他们的呼吸交缠在清晨的雾气里,静谧的山林里,和爱人的体温里。-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到这里就全部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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