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像是堕入泥潭的大型动物,挣扎不起,正在被蚁兽当做猎物分食。他还要继续救下去吗?他做的一切,有用吗?
宫里削减用度之后,不再处处灯火通明。张凡坐在石阶上,身边放着一坛酒,侍从给他倒一碗,他就喝一碗。在月色和橘色的烛火下,姿态豪迈的像是一位侠客,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什么,眼神有些迷茫。
“陛下还不睡,明天早朝该瞌睡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凡头也不回,眼睛放在碗中的酒水上: “你也叫我陛下。”傅百川轻叹了口气: “张凡。”
两人坐到了一处。张凡给摄政王倒酒,笑着吐槽说这里的酒没多少度数,应该蒸馏一下,说不定可以弄出些高浓度酒精,这东西可以杀菌,也能让前线的将士多点存活率。
傅百川说记下了,之后让人去做。
这段时间张凡说了很多属于穿越者的奇思妙想,比如杂交水稻,甄选育种,比如红薯和玉米,比如棉花的种植等等。虽然实际运作下去,要收到效果的时间还要好几年,但多少给法国带来了一些改
变。
两人在月下碰碗,酒水溅起,像是朋友一样随性的聊天。
张凡大口喝下碗里的酒,面上有些醉了。 ”之前就很想问你,像我这样的穿越者,你杀了多少个了?"他单手支着头,脸上有酒意熏出来的一点红: "三个?还是四个?"
"很多。"
张凡笑: “很多是多少?”
金黄的月挂在天空,连同周围稀疏的星子一起,成为傅百川的背景。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十三个。"
这话让张凡脸上散漫的笑意一下收拢: “怎么可能?!”看陈胜的态度就知道了,穿越者们想回家时,会有各种过激行为,那绝对不止罂粟这一种。假如真的有这么多人过来,这个世界早就千疮百孔,法国也早该灭亡了才对!
傅百川没有直接回话,而是伸出手,在月下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 “它碎过,又好了。”
br />他将扳指取下来,放到张凡的手心,脸上的笑意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你能看出它上面的痕迹吗?"
扳指是白脂玉,质地温润,色调带点奶白。张凡对着月光看去,没看到一丝一毫的裂纹。他拿着扳指,又看向傅百川,脸上慢慢露出了震惊:"你……"
"没错,我重来了很多次。”傅百川将扳指再度拿回,套到了拇指上: “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说,大家都是假的,这只是一场游戏。所有人,都是数据。"
“我不知道什么是数据。”
“我只知道,我的君主本来勤政爱民,心有沟壑。我是他亲手立下的摄政王,我们立志一起挽救江山于危难之中。"
"他不在了,但还有我。我会纠正这一切。"
听到这话,张凡简直毛骨悚然。他突然又想到什么,踉跄着往屋里走: “来人,给我翻前几位皇帝的起居注!"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凡站在凌乱的纸张中间,烛火下,他的表情已经震惊到近乎麻木。
翻阅过去几代君王的史书,在他前三位的昏君,每个史官的记录中都有一条:某日醒来,神情大变。
张凡看向傅百川。
跃动的烛火中,年轻的、身上带着和自身格格不入般深沉阅历的摄政王就那么定定立着。他是这场昏君游戏中唯一的变数。
★*★★★大
明余渡这里忙到了很晚。
那些受害者被救出来的时候,很多披着毯子还不可置信。被女警察安抚了许久后,有几个已经在哭着给家中的亲人打电话。现场拉起明黄色的警戒线,挖出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骨,法医也来了好几个,有些尸骨不全,还需要后面分拣,辨认。
一个年轻的女警察脸上表情都已经空白,看着尸骨越来越多,她喃喃道:“都是人命啊。”难以想象,这个村子在这些年究竟埋葬了多少生命。
因为涉及贩卖人口,以及故意杀人,协助杀人等多项罪名。这个村庄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将面临公诉。而明余渡指认的几个将明姝打死的凶手,也会面临最高死刑的惩罚。
案件程序走得没那么快,但尸骨在进行尸检,将证据留存后,可以还给来认领的亲人。通过DNA检测,明姝的
白骨被法医留证后,在除夕的前一天,送还给了明余渡的手上。
活着的时候她就瘦,成了白骨就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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