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唇角勾起一点冰冷的弧度,满足少爷的要求,骤然加大力道。
“嗷——!”
苏灼之痛呼出声,整个人一哆嗦,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向前躲闪,回头一巴掌打掉谢玦的手,怒瞪:“你弄疼我了!想谋杀主子吗?”
谢玦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似有些无措,说:“少爷恕罪,我鲜少捏肩,并不熟练,请少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事实上,苏灼之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痛,故意夸大而已。他捂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盯着人看了一会,气势跋扈道:“最后一次机会。什么都做不好的人,我不需要。”
这一次,力气确实更合适了,有时拇指恰到好处按到疲惫的肌肉,似细小电流窜过,激起一阵酸麻,过后又有种放松舒服的感觉。
苏灼之慢慢放软身体,半眯着眼,理所当然地享受起了对方的服侍。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这个仆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沉默无害。
男人盯着他纤细的后颈,肉眼可见的脆弱,一手就能轻易掐断。按压肩膀的手指轻移,粗粝的拇指刮蹭过颈侧要害。
身前的人瞬间紧绷,慌乱躲闪,却被谢玦箍住肩,拦下了所有挣扎的动作。
这一刻,苏灼之全然没了之前的淡定,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了,耳朵泛起一层薄红,色厉内荏骂:“我允许你碰我脖子了吗?让你捏肩膀,没让你碰别的地方!”
谢玦微怔,本以为他这般敏锐感觉到了危险,但这反应说辞,更像是……被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苏灼之一手捂着发麻的脖子,一手指着他,凶巴巴命令:“退后,离我远点。”
谢玦乖乖退后了两步。
但苏灼之仍觉得不够,“继续退,我没说停不准停。”
谢玦一路退,距离拉得越来越远,后背快贴到墙面了。苏灼之这才说:“转过去,面对着墙,就这么站着不准动。”
确定人在面壁思过了,苏灼之才稍松了口气,手在颈侧用力擦着,试图把那痒麻的感觉抹去,还忍不住瞪了谢玦两眼,恨不得在对方身上踹一脚。
过了一会,异样感淡去,倦意却蔓延上来,苏灼之懒得再折腾,直接起身叫来庆平,“我要沐浴。”
身在富贵之家,沐浴当然也不是简单的一个浴桶。
玉澜堂后面是一个豪华大浴池,独属于苏灼之的,完全是贵族等级的享受。
浴池一角是栩栩如生的麒麟玉雕,水汩汩流下,融入池中。水面上雾气氤氲,朦胧如仙境,淡淡的熏香袭人。
苏灼之沐浴时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偌大的汤池,只有他一个人,赤着脚,一步步走过去,脱下层层衣裳,直至最后单薄的里衣,皆随手扔到一边,然后顺着池边台阶拾级而下,整个人泡在水中,合上双目,慵懒恣意。
浑身的骨头都泡得酥软了,可同时,肩上的痛意也在热水的刺激下,再度彰显自己的存在。
苏灼之抬起湿淋淋的手,轻按一下了后肩,嘀咕自语:“不会青了吧?”
他走到池边的铜镜前,水珠顺着细腻的肌肤滑落,游过胸膛,腰侧,腿根,脚踝,在地面上踩出一串潮湿模糊的脚印。他背对着镜子,努力向后看,还真透过镜面看到了肩上的红痕,一个淡淡的指印。
苏灼之自小备受宠爱,养尊处优,鲜少有受伤的机会,或许正是这个缘故,他格外怕疼。
看到痕迹的一瞬,苏灼之心情变得郁闷。
这到底是在为难那个侍卫,还是在为难他自己?
爹是从哪里挖来的人?身手难以匹敌,但性格木讷寡言,一点都不机灵,不懂得领会主子的意思,要他说一句才会动一下。
苏灼之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好友养的狗,个头大,体力强,却总是听不懂主人的命令,喂食时还过分热情地把主人扑倒在地,吐着舌头,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
谢玦就跟只蠢狗一样。
不能好好完成主人的命令,还闯祸,误把主人弄伤。
站墙角面壁思过这个惩罚真是便宜他了。
苏灼之越想,越是嫌弃,噘着嘴嘟嘟囔囔,把人骂了个遍。
房间内的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小少爷心中,已经等同于一只蠢兮兮的大狗。
谢玦被命令面对墙时,表面看着服从,实际脸色冰冷,暗中防备。来苏府前,他就听闻苏灼之是个不学无术,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见到人后,果然被刻意刁难戏耍,只是手段都不痛不痒,像在暗中蓄谋些什么。
后来,小少爷终于发怒,命他背过身去,是打算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还是用锋利的匕首一点点割下他的肉,用烙铁压在皮肤上炙烤,欣赏他痛苦惨叫求饶的模样?
短短一瞬间,谢玦脑中就浮现出了无数种折磨人的方式。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任何一个可能性都没有发生。
这个所谓的“恶毒”纨绔,居然只是罚他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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