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之也道:“那我拿我心爱的玉扇出来,彩头都归胜者,输的人什么也没有。”他说的玉扇正是夏天连着用了好些时日的那柄,雕工细致,华美精巧,执在手中轻晃,好一个翩翩小郎君。不止他喜欢,其他人看着也心痒。
“你这么舍得?就这么送我了?”将军之子吊儿郎当,踩着一旁的凳脚晃,嬉笑打趣。
“叶华晖,这还没开始,你别太嚣张了啊,小心等会输得最难看。”
“都把好东西拿出来,别藏着掖着,看看今天谁是最后的赢家。”
少年人的胜负欲一下就被激出来了,纷纷拿出爱物放桌上,不在手边的,便暂且记下,之后送到胜者府上。
没一会,桌上就多了好些珍贵物件,看得一旁伺候的小二咋舌,心想,他可得好好看着,少了一个,赔上他这条小命都不够的。
游戏即将开始时,又一个人过来,放下枚环佩。
苏灼之刚好在使唤谢玦,“给我倒酒。”
进了酒楼里面,不需要太多仆从,每人留一个足矣。苏灼之没要一贯伺候的庆平跟着,而是换成了谢玦,就是为了继续折腾他。
不过这会,他倒是意外发现了好处。若是庆平在旁边,他要喝酒,肯定会被啰嗦劝说什么少爷还小,不适饮酒。谢玦则一声不吭,直接听话斟酒。
这才对嘛,他哪里小,再过两年就及冠了,提前喝点酒算什么。
平日在家中被父母兄长拘着,如今在外,光明正大喝,喝个痛快。
苏灼之低头,抿了一口,闻着香醇,入口定然也是极好……好辣!喉咙着火了!
没喝过酒的苏灼之毫无防备,一下变了脸色,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到底是哪个家伙说,酒是玉露琼浆,人间美味的?
他转头捂嘴,咳得厉害,忍不住瞪了谢玦一眼。这笨狗,不知道帮他拍背缓缓吗?太不机灵了!
谢玦站在小少爷身后,起初看他命人斟酒的潇洒态度,还以为是常饮酒,结果才一口,就不行了,挺让人意外的。没喝过,还敢一上来就试九酝春。
衣袂忽然被扯了一下,谢玦看到细白的指尖揪出些许褶皱。倨傲矜贵的小少爷弯着腰,咳得眼尾泛红,长睫濡湿,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谢玦眼睑低垂,看着他咳了一会,才似领会到主子的要求,将宽大的手掌放在少年纤薄的脊背上,生疏地拍了两下,然后,被踢了一脚。
湿漉漉的眼睛不满地瞪着他,没说话,但也能轻松看出,小少爷是嫌他下手重了。
谢玦微微眯眼,心里觉得麻烦,但还是依言放轻了力道,一下下拍着。
没一会,苏灼之缓过来了,摆手哑声说:“行了。”
谢玦便放下手,指尖滑落,不经意间擦过了他的后腰。
姜阳羽坐在旁边,自然看到了苏灼之咳嗽,笑话他:“不会喝酒?我让小二给你换成乳茶?”
苏灼之小脸一绷,“看不起谁呢?我当然能喝。”
说完,他就动作十分豪迈地……抿了一小口。
还是好辣,不过这回没咳了,好险。
喝酒也没多难嘛。
苏灼之翘唇,有些得意,一抬眸,就撞进了谢玦和姜阳羽盯着自己的视线。总感觉,在嘲笑他。
苏灼之抬起下巴,扬眉,挑衅似的说:“看什么?”
姜阳羽憋笑,移开视线。
苏灼之张嘴正要再说什么,却看到了桌边站着的人,不禁皱眉,“他怎么在这?”
桌子对面,是一张令人反感的熟悉面孔。
孔忠林,太常寺少卿嫡子,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样子,但苏灼之总感觉他跟自己说话时绵里藏针,嘴上带笑,眼底却藏着几分鄙夷,令人不适。
苏灼之自然也不喜欢他。
姜阳羽随意道:“龚成带来的吧。最近孔忠林嫡姐在宫中得了圣宠,升为昭仪,再过两个月还可能成为新妃,怎么可能不出来多走动走动。”
“哦。”苏灼之敷衍应声,没有因为对方风头正盛想打交道的意思。
“你不想跟他一起玩?我找个理由让他走。”
宠妃娘家又如何,小公爷姜阳羽满不在乎,京城内就没几个人是他要忌惮的。
“不用,我又不是怕了他。看看等会不痛快的人是谁。”苏灼之骄矜翘唇,透着几分纨绔子弟的嚣张不驯。
姜阳羽笑了,还挺骄傲。就说像我弟吧,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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