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完好的休整,骑士团再度出发,快马加鞭地往北赶路。阿洛兰斯久未骑马,但一跨上马背的当下,从前曾骑马驰骋的身体记忆很自然而然的就找回来了,骑士团中最难驯服的千里马在他手中都乖乖听话。
另一个有驯马天赋的是夏尔团长大人,阿洛兰斯以前亲口认证过,说他的副官不只剑术好,骑马功夫也是一流,是生在马背上的孩子。
路途漫长无聊,于是这两个马术高手就成天互相挑衅,然后修养很差的被挑衅成功,接着开始赛马,每天疯狂地跑出个十里八里的,一骑绝尘,把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还被迫吃了一嘴巴的沙。
西大陆幅员辽阔,镇与镇之间相隔的距离也较为遥远,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若是刚好没有落脚的城镇,骑士团就会直接在野外扎营。今天就是需要在野外过夜的日子,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约莫一天的路程,眾人训练有素的各司其职,营火一堆一堆的生起、简易帐篷搭好、採野果的採野果、狩野兔的狩野兔,不一会儿简单但美味的晚餐就做好了。
日落山下,这里的夜晚十分凉爽,五个人共用一个营火,大家和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间聊,气氛非常好。然而阿洛兰斯和夏尔一点也感受不到他们这一营的和谐与友爱。
一点也感受不到。
他们两个不过下午赛马时不小心跑进沼泽坑把自己溅的一身泥,所以洗澡洗久一点罢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这么大一隻的野兔都快被九春吃没了。
希希奈和九杨还好,美丽的女孩总是有特权的,她们有两人专属的兔子,但说好他们三个要一起分的兔子呢?
「你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好歹也留点给我们!」饿的两眼昏花的阿洛兰斯怒吼着「自己吃一隻兔是缺德的行为!」
「唉呀,阿洛兰斯先生!抢的到的话就来试试啊?」九春露出很贱的阴险笑容「敬您是传奇骑士,我可以考虑留隻兔掌给您呦?」
「九春你这嚣张的小子!」同样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夏尔也怒了「在食物面前我们是没有情分可言的!阿洛兰斯,凳子揣好!我们揍他!」
「给我摸着良心好好反省!我们上!」
最后,赢弱的魔法师在其他骑士「打架啦打架啦」、「好啊加油」的看热闹声中,被化身为鬼的阿洛兰斯和夏尔用凳子和坐垫暴打一顿,昏死在角落,肥美香嫩的野兔终于落在两人手中,而希希奈和九杨全程默默地吃着她们的那一份作壁上观,可说是非常间适了。
到了睡觉的时间,阿洛兰斯和夏尔、九春三人一间帐篷,聒噪的九春嘴巴间不下来,就开始跟他们说一堆荒野传说,什么突然出现在空旷草原的吃人堡啦、荒野女巫抓迷途的旅人啦……之类的,本来当睡前故事听一听也就罢了,但麻烦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阿洛兰斯晚上喝太多水,睡到一半很想上厕所。
骑士团有设个专门供人解手的地方,但位置有点偏僻,走到那边几乎看不到帐篷区了。
阿洛兰斯想起九春睡前讲过的荒野女巫和吃人堡传说,不由得为之颤抖。他的神经可是很纤细的,虽说都敢一个人槓上比这个可怕一万倍的龙了,但他不禁吓啊!
再三思考过后,阿洛兰斯决定了,作为一个称职的前长官,一定要好好照顾部下,他拍了拍旁边睡的正熟的夏尔,硬是把他拍醒了。
「小白眼狼、小白眼狼……」
「嗯……干嘛……」
「小白眼狼,起来尿尿了。」
「……」
夏尔愤怒的坐起身子,越想越不甘心只有自己半夜被叫起来上厕所,于是他对着身边睡死了的九春一阵猛拍。
「做……什么啊……」
「死鸟,起来尿尿了!」
「……」
于是乎,就变成眼下这种三个成年男人结伴去上厕所的衝击画面。
「不可以先跑喔!」
「知道了啦!」
类似的对话重复了几遍之后,阿洛兰斯赶紧解手去了,放夏尔和九春两个蹲在外面抽菸聊天。
「其实别说阿洛兰斯先生了,我自己也有点怕啊。」九春抽了口菸,环顾四周说道「厕所怎么放在这么远的地方啊?」
「还不都是你给他讲什么吃人堡的故事?」夏尔夹着菸冷笑道。
「这也是我听来的嘛,你知道吗,吃人堡的原型其实是来自一个叫幻象之城的故事喔,据说被吞噬的人他们的冤魂都漂泊在荒野间,对对,就像我们现在扎营的地方,欸你看,飘过去了!你看到──」
九春兴致勃勃的声音嘎然而止,夏尔手中的菸也啪咑一声掉在地上。
原因无他,眼前还真的有几个白色的人影缓缓飘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
两人凄厉的惨叫惊动了在厕所里的阿洛兰斯,他急忙衝出来一看,好死不死那几个诡异的人影刚好又飘了回来,而且这回还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半夜的,三个大男人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鬼叫,下一秒,骑士和魔法师的不同属性就很明显的展露出来了。
「何方妖孽,敢在我皇家骑士团座下放肆!老子跟你拼了!」
「我要吓死了啊啊啊!没死在龙的瘴气下反而是被吓死的啊!」
两任骑士团团长嘴里各喊着风格迥异的话,手上却不约而同地拔出剑来往人影狂砍。
「九杨!九杨你快来啊──!把希希奈一起带来!我好害怕啊,我就要死在这荒凉的土地上了,你就要再也见不到我了天啊!」
身为大法师,九春直接用魔法传了求救讯息给九杨,哭哭啼啼地喊着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
「拜託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和九阳一起赶来的希希奈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教训阿洛兰斯和夏尔这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弱小、无助的男人。两人赶来后发现所谓的鬼影根本是有实体的活人,混乱中还用魔法迅速逃了「你们比较可怕吧!他们差点被你们乱剑刺死了!」
「九春,汝这样是丢吾等大法师的脸面。」九杨很平静的摸着扑上来抱着她嚎的九春的头这么说「那应当是野法师之流者,无须恐惧。」
野法师,未加入魔法机构的魔法师,有些不得志的就会沦落到埋伏在荒野深山中,干起袭击落单旅队、抢取钱财的勾当。
「那边还有他们留下的法阵!」希希奈眼尖,看到溪流对岸有个圆圈,大家便靠了过去,那法阵范围蛮大的,刚好容得下他们五人站进去。
法阵看起来毫不起眼,九春却颇为讶异,边抽泣边跟九杨讨论起来:「是古法阵,已经有些年代了。这个是本体吧?」
九杨点点头:「野法师应是不经意触发了此阵在别处的刻印,才会被传送至此。」
「这里怎么会有古法阵?」夏尔也很惊讶「触发古法阵会怎么样吗?」
「古法阵是很稀有的,触发的先例不多,目前魔法师们对它的研究也不详尽。」九春蹲下身来摸了摸这个法阵「不过这是个大阵哪,可能会对周遭一带的魔法气场有所干扰。」
眾人又是一番讨论,这才散会回去睡觉。隔天早上,阿洛兰斯蹲在帐篷前,一脸迷茫的对正在餵马的夏尔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了一朵将要枯萎的水仙,被装在一个玻璃瓶里,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梦见这个?」
「好巧啊,我也是。我梦见了太阳。」夏尔同样一脸疑惑「睡觉就睡觉,梦什么太阳啊?」
过一会儿,希希奈也跑来找他们,很是困惑的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一隻燃烧的蝴蝶,就一隻。一直飞呀飞的,绕的我头好晕喔。」
就在三人面面相趋的时候,不知道跑哪去的九春和九杨回来了,一回来就对着他们说:「我们去研究那个法阵了,周遭魔法气场的波动真的不太稳定,你们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像我昨晚就梦到了一堆骨堆,九杨还梦到了一个老婆婆坐在椅子上看夕阳呢!」
阿洛兰斯把他们三个的梦说了一遍,九杨开口道:「依据每个人不同的个性与特质,波动让吾等所看到的意象也会有所不同。有些为真实,有些为虚幻,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这听起来真是太神秘了,魔法的世界果然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抱着疑惑,眾人打断了准备要要长篇大论一番的九春,再度踏上旅程。
赶了半天的路,不远处终于出现了高耸的城门。此城名为光明城,虽是一个普通的城,但其生活机能足够让骑士团在这採补必需物品了。
然而进到城里沿着大街走了一段路后,这座城的内部却越来越显得古怪。
「喂,我说,光明城是长这样的吗?」阿洛兰斯抬头张望四周,忍不住蹙眉问夏尔「我屠龙那时经过这里,这座城还不是长这样的,虽然已经十几年有了,变化是一定会的,但我怎么觉得到处充满了违和感?」
「我也没来过,不过你说的对,这座城的确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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